“我又不卖药,要甚药箱。”林止拇指摁住方小郎的人中,其余四指托住他的下巴,暗暗用力。
又道:“大宝小宝,你二人过来将他眼睛掰开,让我看到眼珠。”
“大宝小宝,你二人过来将他眼睛掰开,让我看到眼珠。”
“是,郎主。”
方刺史听兄弟俩唤林止郎主,才知他二人已卖身,主人就是这个不好相与的神医……
片刻之后,林止心里明白了个差不离。说道:“今日太晚了,我先开药方,劳烦方刺史为我寻些物什和药来。”
有模有样,还要开药方,方刺史耐住性子等药方。
林止龙飞凤舞很快就写好,方刺史接过一瞧,疑惑道:“神医,你连银针都没有?”
“当然有。”林止说着拿出一个羊皮袋,金针银针一根一根摆得好好的。“只是七寸长的没有,除了令郎一般人也需不着。”
“啊?你要穿颅而过?”方刺史额上迅速渗出密汗,这不胡闹吗!
林止一计冷眼望过去,方起征讶然住口:想他方某少年便已纵横沙场,何时怵过,可是这神医的眸子活似一双恶狼眼。
“方刺史,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有枣无枣打三竿,死马当成活马医。眼下要么一试,要么让令郎继续昏睡到死,你好好想想。”
方起征的思想斗争很激烈,不试,他尚有儿子在,至少今天有;一试,明天方家就有可能成绝户。他额头渗汗,看看闭眼的儿子,又看看瞪眼的“神医”……
本应清明,奈何他当局则迷,明明知晓今日林止的治法就如乱世用重典,异于寻常的医术定有奇效。但是身为父亲,他就是不敢轻易作这决定。
“既然方刺史宁愿要一个睡死的儿子,也不敢大胆一试,那林某就不勉强了。不过,张家兄弟我可要带走。”林止直接一屁股坐在方小郎的榻沿上,慢慢等他的答案。
提到张大宝兄弟,方刺史便怒火难遏,马上想到两年前的法场逃逸、还有被劫持文官的家人那日日的咒骂、同僚的参奏、上峰的呵斥、甚至触墙而亡的张父张母也历历在目。这一切,都因董氏!
“阿爷!治吧,夫主他想醒呀!”董氏在池边哭过一气之后,抹干眼泪又回来了,没想到来得正是时候。
“你这淫妇!”方起征什么顺手拿什么,一声“嘭”响,油灯砸在那花窗上,破出偌大一个窟窿。
“丧门星,给我跪在廊下!”
董氏心跳得厉害,若是躲慢一点,定是毁了容。一边退一边泣道:“阿爷,奴可以跪,且救救夫主,救救夫主啊……”只要人活了,我董氏就能脱离苦海,到时……
她有十足的把握翻身作主,方小郎是她见过的权贵之子中,最痴情又最听话的,若不然当初哪会选上他。
张大宝第一次正眼看董氏,却迎上她凶狠的眼神,一时惊住。暗道:女人,原来都这般可怕。
方起征隐去快渗出的泪意,颓然而坐:“上茶。”
婢女赶紧退去,客人上门好一会儿了,这才想起喊茶。
方起征又对廊下跪直的董氏道:“好,就依你。云郎何时治好,你何时起身。”
董氏的脊背突然歪了一瞬,马上又复原。她咬紧牙齿:那神医,我的命运就交在你手上了。
若说谁最想让方小郎“活过来”,全府除了董氏谁也及不上。正是这样,方家才把照顾儿子的重任交给她。有方小郎在,董氏就是方府的少夫人,至少表面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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