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芊做梦了,她梦见了自己的前世,在刚刚孤儿院的时候,因为人生地不熟,她害怕和不安,却在竭尽全力想要保护自己,那时候的孤儿院,条件也还不够好,她常常挨饿受冻,吃了上顿没下顿。
恍恍惚惚之间,她又变成了另一个小女孩。
在精美宽大的庭院里,她在背诵诗词歌赋,还有一个温柔的妇人,她看不清她的面貌,可是她会开心地喊她娘亲。
这样的梦境,她似是一个观望者又似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经历着,梦里的人很多很复杂,还有一个她呼叫着元表哥的少年,他总是像亲生的哥哥一样呼唤她“雪儿,雪儿……”还有草长莺飞的时候,他在那个熟悉有陌生的庭院里,为她放纸鸢。
还有另一个少年,意气风发,她在他温和的话语里叫他子寒哥哥,还能背诵诗词给她听,他说她很聪慧。
那些画面,模模糊糊,一段一段的,一会儿是那古香古色的庭院,一会儿是现在水泥楼层的孤儿院,一会儿是那个温柔的妇人,一会儿是后来对她呵护有加的院长,一会儿是那两个小少年,一会儿是孤儿院里后来与她成为难兄难弟难姐难妹的朋友。
画面在混乱和翻飞之中变化着,后来,古香古色的庭院变成了混乱的局面,后来是一个老妇人带着她在黑暗中离开,还有离开之前她挣扎呐喊着“爹爹,娘亲……”
之后再也没有那个古香古色的庭院,也没有了那个温柔美丽的妇人,更没有了那个丰神俊朗的男子,一切都变化了,只有山川河流,还有一幕一幕的村落的景象,只有那那个带着她穿过黑暗的甬道的模糊老妇人,还有不断居住深山远村的茅屋。
画面总是在急剧转换着,床上的楚芊头上的汗早已沾湿了额前的碎发,她似是在发抖似乎又是在蜷缩着,慢慢地用双手抱住了膝盖蜷缩在被窝里面。
窗外是纷纷扬扬的小雪,楚芊还处于无尽的梦魇之中,她口中有低低的呢喃,声音轻弱,并不真切,还有慢慢滑落眼角的泪水,一滴滴落在枕头之上,混合着汗水和泪水,弥漫在不知是冷还是热的被窝里面。
梦境和现实一样混乱,楚芊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了梦魇之中,那个转换在古今的梦境牢牢地锁住她,孤儿院里的挨饿受冻,流亡时期的饥寒交迫,流亡时候的绝望与害怕,孤儿院里人生地不熟的孤单与恐惧,一阵一阵的,相互交杂。
还有后来,偏院山村的定居,绝望的等待,以及她长大之后,对黑夜的慌乱,对沉静气息的敏感……
再到后来,是老妇人去世带来的更多的绝望,那些都片段化的一幕幕的、模糊却又像她正在经历一样。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楚芊便是这样在梦魇之中度过。
这些梦花费了她许多的心力,每一样情绪都感受至深,细微的、庞大的、长远的、片刻的、都是清晰的。可是,情绪是清晰的,悲伤痛苦是清晰的,画面却是模糊的。
直到天明,楚芊仍旧没有醒过来,她依旧卷缩在被窝里面。
辰时的时候,紫月来敲楚芊的房门,因为没有钟表,楚芊只让紫月或者云儿在辰时的时候来敲门,用以告诉她时间。
“姑娘,姑娘……”紫月轻轻在外敲着门,“姑娘,辰时了。”
往常的时候,只要紫月有敲门的动静,楚芊就会知道,也会闷在被子里懒洋洋地应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而,今日,紫月去敲了好一会,还听不见楚芊的声音,不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正要破门而入,此时,萧子寒却是过来了。
往日,这么早的时候,萧子寒必定是还不会来清阁的,毕竟,这种时候,一般楚芊还在赖床,直到辰时过了一会儿,她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