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傈只当没听到她们的讥讽,转向小兰吩咐道:“小兰,我还有事,你侍伺爷把这碗醒酒汤喝下后,于房里候着,呆会爷若渴了,再伺候爷喝水。”
表姨娘于婉晴双双看向床榻之上紧闭双眸的殷峤,随后对视一眼,知道再呆下去亦没什么意思,便悻悻地离开了东厢。
梓婼急步回到“闲时阁”,背抵房门,忍不住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婉晴那句“娘亲,瞧您,当着下人的面提我与表哥的亲事做何!”令梓婼心如刀绞,她所言却可属实?!
已然犯过一次错,梓婼不想再胡乱猜忌殷峤,然而那母女二人所言凿凿,又不得不令人信服。脑中一晃而过轻罗纨扇之上,殷峤所提诗句,那分明是为一女子所作!难道……
殷傈离开东厢后,紧随梓婼的脚步上了“闲时阁”。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梓婼赶忙拭掉眼角的泪水,抚平颤抖的声音问道:“何人?”
“云裳姑娘,是我,殷傈!”
梓婼深吸一口气,转身打开门。殷傈见她双眼泛红,也不多问,只从袖口里抽出一张折好的藤纸双手递向梓婼,“云裳姑娘,这是爷醉前亲笔所作,小的思前想后,觉得应该给姑娘过目,便自作主张将其拿来。”
梓婼迟疑片刻,接过了殷傈手中的藤纸,“有劳殷管家!”
“姑娘无需此言,府内上下皆因姑娘到府而心生欢喜,唯愿姑娘能一直留于此地,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只想主子顺心高兴,便觉心满意足了。小的还有事,不打扰姑娘,恕小的告退!”
话落,殷傈转身退下,梓婼立于门里,悒郁地望着殷傈远去的背影。他尚且不知,她在郧国公府最多再留一个月,便当离去!
缓缓关上房门,梓婼打开藤纸细细看去,藤纸右上角湿渍的褶皱蕴开了些许峻宕遒劲、游云惊龙的墨迹,却并不影响整体诗句的。
一遍遍地细读,一次次的悸痛!
不管表姨娘与婉晴先前说了什么,单从殷峤的笔墨间,梓婼已深深地看出,对于她的离开,他既失望又心痛!他痛,她亦痛不可奈。
“闲时阁”再也见不到殷峤伟岸英挺的身姿,只留下梓婼终日躲在二楼,颦眉不展。
她知道他怨她,不愿再见她。如此也好,免得相见后更添烦扰。
每日,小兰将饭菜送来,梓婼只挑几筷子,便再无食欲。如此原本清瘦的她更显轻减。
府内上下皆知殷峤有意疏远“闲时阁”里的“尊客”,这可乐坏了表姨娘那对母女。
婉晴几乎终日娇媚嗲言地黏在殷峤身边,也不管他愿不愿意见到她。
直至团圆节过后的第四日,小兰将孙大娘特意炖的野鸡汤端至梓婼面前,再也忍不住开口问道:“云裳姐姐,你与爷是怎的了?”
梓婼将鸡汤推向桌里,抬眸看向小兰,幽幽地说:“小兰,以后你不要叫我云裳姐姐了。”
“啊?这是为何?云裳姐姐,你不愿做小兰的姐姐了吗?”小兰诧异地瞪起了一双大眼睛。
梓婼轻轻地叹了口气后,摇了摇头道:“不是,云裳不是我的真名,我的真名叫杨梓婼。”
“啊?云……”小兰再次诧异,正欲唤出“云裳”两字,想想又改口道:“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有不得以的苦衷,骗了你们爵爷,也骗了你们……”梓婼缓缓地将于皇宫内所言再次重复说与小兰听。
小兰听闻,不由得愣坐在凳子上,“如此说来,爷就是为了这个才不肯来‘闲时阁’的?”
“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