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一进东厢便见表姨娘和婉晴小姐立于房内,梓婼则手捧面盆,玉脸上青白相间。
“夫人、婉晴小姐!”小兰俯身行礼,心下想着,她们动作真快啊!此时来东厢,必定没什么好事!
“呦,晴儿,刚咱们还说府上丫头没规矩,看来是咱们说错了。你瞧瞧,这小兰姑娘就不同其他下人!”表姨娘说时又用眼角瞟向床边的梓婼,言下之意不予明表。
小兰亦听出她话中嘲讽之意,未待婉晴开口附和,便立即上前抢白道:“多谢表姨娘夸赞,想来您和婉晴小姐已然见过我们爷请来的尊客——云裳姑娘了!”
听闻小兰将“尊客”二字咬得极重,表姨娘赶紧面上堆笑,先是对着自己女儿道:“唉呦!这是怎么话说的?晴儿,看咱们闹笑话了不是?”随即又抬起下巴,转向梓婼,不痛不痒道:“云裳姑娘一早便在此服侍开山,做这些下人的活,也怨不得我们误会,姑娘大人大量,若我们言辞不妥之处,还望姑娘见谅呦!”
梓婼将手中的面盆放下,上前一步含笑道:“好说,怪只怪云裳初至郧国公府,始终于‘闲时阁’内,不知府上有亲自远方来。直至昨日听闻殷管家找郧国公时言说,姨娘与婉晴妹妹到处寻他,方知有贵亲到府,却碍于入宫赴宴,未及见过表姨娘与婉晴妹妹,也难怪你们误会。只望表姨娘与婉晴妹妹不要怨怪云裳礼数不周才是。”
梓婼话落,小兰心中暗自叫好,就该有人这般煞煞表姨娘她们母女的威风!
婉晴本就因未能入宫而心中委屈,忽闻梓婼故意提及她随殷峤入宫之事,心中那股郁气蹭地一下蹿了出来,忍不住又气又怨,却又无言以对。
表姨娘却比婉晴想得更深更多,梓婼言说她早就到府,始终住在“闲时阁”里。那“闲时阁”岂是一般人住得的?去年,就因婉晴执意要上“闲时阁”被殷傈拦下,方闹得她们灰溜溜地回洛阳。如今,殷峤安排她住在“闲时阁”,便知这位“尊客”于殷峤心中不一般,且闻她言语之间亦不好惹,若她仗着殷峤撑腰,日后于府内,婉晴与她且得经历一翻明争暗斗方能分出高低来!
“啧啧啧!瞧瞧,瞧瞧,小兰,你们爷的这位尊客,不仅模样俊俏,这小嘴亦是伶俐的很呢!”表姨娘皮笑肉不笑地挤出这么一句。
“表姨娘过奖,此时郧国公已无大碍,姨娘与婉晴妹妹若要在此,且恕云裳有事,不便奉陪,先行告辞。”梓婼说罢,侧头看了眼于床榻之上昏睡的殷峤,咬了咬下唇,举步便朝屋外走。
原以为梓婼不会轻易离开,孰料她竟不屑与她们同处一室,这令表姨娘顿生不快与愤慨。正想开口挖苦,却听门外小红唤了声:“殷管家!”
殷傈手端醒酒汤从庖房来到东厢,一眼便看见婉晴小姐的侍女小红立于屋外,便知那不省事的表姨娘与婉晴小姐必定于房内。
于门外步入,令殷傈意外的是梓婼也在屋里。
“云裳姑娘!您也在此?!”
“殷管家,爵爷刚刚吐过,此时已无大碍,您喂他喝过醒酒汤后,过会再给他喝些水,我先回‘闲时阁’,如若有事你差小兰叫我便是。”梓婼落落大方地吩咐完提裙走出了东厢。
“云裳姑娘想得周到,恕殷傈不便远送。”殷傈目送着梓婼离开后,方转过身子,再向早已气结不已的表姨娘和婉晴垂首问安。
“唉呦!晴儿,想来这府内还真是缺少女主的管教呢!”表姨娘铁青着脸先是对着女儿含沙射影,想想又觉不解气,方转向殷傈,撇嘴挖苦道,“殷管家,可不敢劳您大驾给我们请安。”
“娘亲,女儿早已说过,有些人目无尊主,且行为不当,就不该在那位置上,您等着瞧吧,女儿早晚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