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鸳鸯的手附上胸前的三色堇,姿势像西方信徒那样虔诚,仿佛手里握着的,是这一辈子也不愿放手的幸福。沈俞晔的手向前,轻轻将陈鸳鸯面向自己。
“谢谢,我很喜欢。”陈鸳鸯的声音仿佛含在了风里,这六个字,细细柔柔,恍若沉溺在了她的长发里。
“不用谢,这本就是我欠你的。”沈俞晔的声音又低又沉,搭在她腰上的手也搂得更紧,他的眼眸里泛着陈鸳鸯不太懂的情潮,当他的吻最终落在三色堇上时,陈鸳鸯的心忽然变成一汪无边无际的海,她微微闭上眼,嘴里逸出一声细微的叹息:从今以后,这片无垠的海里,再也不必自己孤舟一叶,终于有人携手同行,风雨相济了。密密匝匝的吻落在陈鸳鸯的颈间,紧紧相贴的身体,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姿态。她闭上眼的刹那,仿佛能看到梦里的那个影子正朝自己挥着手,他的影子越来越模糊,渐渐消失在心潮泛滥而起的烟渺中,沈俞晔的影子越发清晰,他缓缓朝自己伸着手,四周再也没有了那些缠绕的烟霭浮沉,再随风飘落的浮萍,也有依附靠岸的时候。想到这,陈鸳鸯眼里微微有了湿意,当沈俞晔的吻落在眼睛上时,她生涩地踮起脚去够他的唇。
一阵天翻地转,陈鸳鸯被沈俞晔拦腰抱起,她长长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飘洒开来,就像一片浓地化不开的密网。沈俞晔低下头,怀中的女孩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耸动着,她的手紧紧搂着自己的脖子,脸上带着一方娴静。
今晚注定会发生某些事。当沈俞晔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时,陈鸳鸯忽然想起了小时候,隔壁小姐姐出嫁时,阿姨将大红的盖头轻轻盖在姐姐头上,那一室的安宁祥和,是记忆里最美的模样。小姐姐的哥哥背着她进祠堂的,排成逶迤的迎亲队伍举着红红的旗子,小姐夫站在祠堂之外,穿着喜服,一脸兴奋。庄肃的祠堂也贴上了大大的喜字,小姐姐抱着王阿姨哭得肝肠寸断,他们对着高堂一跪三拜,红红长长的同心结系在了他们的手里,更系在了陈鸳鸯心里。90年代,小县城还流行着古朴的哭嫁风俗,未成婚的少男少女追在迎亲队伍里,新郎沿路发喜糖,敲敲打打一路,邻里街坊都出来祝福。新娘出嫁前照规矩不能见新郎,出嫁当日由女方哥哥或弟弟背着去祠堂,礼成之后再由男方背上婚车。那日一整天的红牢牢印在陈鸳鸯的脑海里,小姐姐的泪也是儿时记忆里最深刻的一段。以后又看了那么多场婚礼,却再也没有当年那番的感动和震撼。
小姐姐将一张红色的剪纸放在自己手上,摊开就是一个大大的喜字。她又将鲜红的胭脂点在小鸳鸯额上,声音里带着甜蜜:“这是姐姐亲手剪的剪纸,姐姐将这份喜庆匀给你,我的小妹妹以后也能嫁个少年郎。”红红的剪纸早已褪色夹在了书层里,自小念着的‘我要嫁个少年郎’愿望,随着年纪渐长,慢慢学会了害羞藏在了心里。
曾经这个自小埋着的秘密,一直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此刻,陈鸳鸯躺在又软又舒服的床上,窗外的月光轻轻飘洒,夜里的长风也躲在了黑夜里,她伸手想摸摸沈俞晔的脸,想记住此刻的感觉,却被沈俞晔牢牢放在了一侧。他倾身而来,软软的床顿时塌了下去。
沈俞晔看着陈鸳鸯,手轻轻解着她上衣扣子。长长的头发就像一条顺滑的黑色绸缎,羞红了脸的陈鸳鸯,脸白净无垠,带着圣洁的模样。她漂亮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带着一汪浅浅的情愫,深深地看着沈俞晔。仿佛是受到了蛊惑,沈俞晔越发轻柔起来,当他的吻落在陈鸳鸯额际时,她的手紧紧揪着身下的床单,无时无刻不在泄露隐藏的紧张。沈俞晔口中逸出一声低低的叹息,他摸索着陈鸳鸯的手,交缠成十指相扣的模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手放在哪,吻就落在哪。他呼吸渐重,手渐渐按在了腰腹间,随着他的动作,陈鸳鸯弓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