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的陈鸳鸯窝在舒服的坐垫上,睡意扑面而来。沈俞晔的技术很平稳,丝毫不见颠簸。见陈鸳鸯微眯着眼,一副想睡又忍住不睡的样子,沈俞晔将温度调得高些,“你觉得累就眯一会儿,到了我叫醒你。”
“还好,我还行。”陈鸳鸯调整着坐姿,车猛地一个大颠簸,她手里的资料顺势滑进左边的缝隙里。
沈俞晔:“你是很习惯拒绝别人还是只是习惯拒绝我?今晚你拒绝了我两次。”
陈鸳鸯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前面就是地铁入口,地铁那条路是单行道,你开过去不好转方向,你在前面那棵树放我下来就行,今晚已经很麻烦你了。”
下车后陈鸳鸯再一次道谢,沈俞晔略略点点头,摇上车窗飞快向前开去,陈鸳鸯看着它逐渐融入午夜的夜色里,车身融进一片红色海洋里,很快就辨认不出。陈鸳鸯收回目光,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这个点的地铁站终于不再拥挤,空荡冷清的车厢,一对相拥而坐的情侣,一位闭目养神的男士,加上陈鸳鸯,就是这节车厢所有的乘客。耳边不时传来工作人员报站的声音,夹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依旧温柔有力。车门外遥遥能看见几个等待的乘客。夜里的凉在开足空调的车厢里更显威力,陈鸳鸯摸了摸手上的鸡皮疙瘩,刚酝酿出的睡意一点点消退。一位刚刚上车的戴着耳机穿着校服的女生站在车门边,从陈鸳鸯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个窈窕的侧影,估计是听到称心的音乐,她的左腿轻轻打着拍子,整个身体都跟着旋律轻轻摇动,陈鸳鸯的目光一直围绕着她,连她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在这一片宁静氛围中,《青花瓷》的铃声响起,唐宁细细询问陈鸳鸯怎么还没回,陈鸳鸯见男士微微动了下身子,立刻压低了声音。挂完电话,陈鸳鸯心里暖暖地,被人惦记的感觉在这样忙碌又疲惫的一天后,显得尤为珍贵与温暖。人总是在脆弱的时候容易感怀,哪怕是一通简短的电话,几句平常的问候,都能恰到好处地击中你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再蔓延出如涓涓细流的蜿蜒感动。
唐宁披着披肩站在路口的剪影,让陈鸳鸯的心再次温暖起来。唐宁拉过她冰凉的手,再把戴得还带有温度的披肩围在她脖子上,她们就这样手牵着手,肩并肩朝着那个叫着家的地方走去。万家灯火,总有一盏灯是为她而点,芸芸众生,总有一个人会在原地等着她回家,茫茫人海,总有人愿意牵着她往前走。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紧紧相握的手与擦耳而过的风。陈鸳鸯很习惯照顾别人,并不习惯被人照顾,今晚却一而再被人照顾。陈鸳鸯看看比自己个头稍矮的唐宁,再看看两人相握的手,又看了看不远处投出亮黄色的房间,第一次深刻体会到唐宁曾经说过的‘相依为命’的具体含义。静安这所她们呆了四年还将继续呆下去的城市,因着她们各自所爱的人一一离去,未来的彷徨纷至沓来,她们能依靠地不过彼此。熟悉的静安或许早已因为他们不在,在她们各自心里变成了一座空城,她们在各自的围城里画地为牢,困兽犹斗。七年时光早已化作一缕烟,那些认为不会走的人不会变的事一一离开一一变化,那些能给予一切的依靠与承诺也渐渐随风消散,她们,最终只剩下了自己。想到这,陈鸳鸯摇了摇唐宁的手,唐宁朝她甜甜一笑,自己想什么,经过七年的默契,只需一个眼神,或一个动作,唐宁就能知道,更能理解。陈鸳鸯是隐忍的安静的,唐宁是激烈的热辣的。她们就像一枚硬币的正反面,性格各异却心意相通,是注定一世一生的好姐妹。
回到家,陈鸳鸯整个摊在客厅的沙发上。唐宁从房间里抱出笔记本,挨着沙发坐下,正噼里啪啦地打着字。陈鸳鸯拧头看了看,一整面的表格,又密又麻还吓人,陈鸳鸯挣扎着坐起,决定离它远一点,往唐宁后背上塞了个抱枕后问了句‘饿不饿’就跑向冰箱
唐宁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