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全家上下都对陈鸳鸯明显瘦了这一事实进行了批判,唯一没有参与的大概只有以立地成佛姿势一动不动蹲在陈鸳鸯座位下一直仰着虔诚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陈鸳鸯筷子上夹着的鸡腿的狗陈天鹅了,它恨不得她们多夹几块给自己,话说生八个小天鹅也是很需要大鱼大肉来补充营养的呀。似乎被那双虔诚的狗眼感动到了,陈鸳鸯偷偷将还没吃的鸡腿扔给它,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假装一不小心掉到地上,见陈天鹅高兴地迈着狗腿吃得那叫一个香,陈鸳鸯忽然想起陈天鹅刚被抱回来那会儿,又瘦又难看,杂乱的黄毛又稀又松,哪有现在的油光发亮。那会她也时常像现在这般将口里的肉啊鸡啊一点点的省下来留给他,直到一年后陈天鹅肥了哪只一圈,她没胖反而瘦了几斤。自此之后陈鸳鸯一直想要培养它成为一只朴素的狗,且爱好吃素的好狗,狗粮变成了除了粥就是粥的稀饭。
没想到一开始口味就被养刁的陈天鹅不仅闹绝食,还四周偷肉闹得鸡犬不宁,天天都有乡里来控诉家里的肉少了墙上的腊鱼不见了。那是至今想来就觉得疯狂的日子,毛主席说,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岂不知与狗斗也其乐无穷,一人一狗的战争一直持续到陈鸳鸯离开家曲离。开了荤戒的陈天鹅立马又犯了色戒,那年高二的夏天,它渐渐长成一条貌美且健硕的母狗,与隔壁陶叔叔家的大公狗成双成对,不仅夜不归宿而且还致力于拆散与大公狗的其他**,成功将大公狗收至麾下后又看了王阿姨家的大白狗,于是,循环又循坏。当年勇猛的陈天鹅也被一年好几窝的生育慢慢折损了身子,也渐渐恢复它刚来陈家的温驯,陈白鹭也顺势成为它最亲密的伙伴与主人。
陈鸳鸯爱怜地顺了顺陈天鹅的毛,它的子女都被送人的送人,只有它,陪着自己走过叛逆的高中,又陪着小白鹭开始无忧的童年,一直都在,从未离开。弟弟陈白鹭显得比她更懂得照顾一条老狗,吃完饭后,他拉着它去溜了好大一个弯,回来后又小心替它洗了个澡,虽然被陈天鹅毫不客气地甩了一身水,但小白鹭依旧开心地用梳子帮它理顺狗毛。陈鸳鸯坐在凳子上,正努力地削着,不时看看弟弟手里的动作。他们的爸爸正在屋外动手制作一个凉床,夏天快到了,外婆不能吹风扇,亲手制作的凉床不仅能让外婆更为舒服地渡过南方的盛夏,而且能成为夏日纳凉的好场所。她的舅舅在一旁帮忙,她的妈妈与舅妈正在厨房洗碗聊天,她的外婆被刚上高中的表弟陪着回舅舅家拿平常省下的零嘴儿。潘小秋说得不错,无论她长到多少岁与,她的外婆,她的爸爸,都还当她是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她的舅舅,她的舅妈,都当她是少时爱美又臭美的少女。陈家人丁并不旺,小一辈中只有陈鸳鸯是女孩,自然而然得到全家所有人的疼爱,这一点,即使可爱聪颖的陈白鹭也只能甘拜下风。自小就被父母教育要好好照顾姐姐,好好爱姐姐随着年龄见长,小白鹭也如家里长辈预想地那样爱他的姐姐,即使他们之间相隔了那么多岁。
陈鸳鸯一连削了好几个,用水果刀切成小块端到屋外给工作的爸爸与舅舅后,又折回来剥了根大香蕉,递给洗完手的陈白鹭。陈白鹭将香蕉一分为三,一块给姐姐,一块给陈天鹅,最小的一块留给自己。他们姐弟之间永远少不了陈天鹅的身影,吃饭,散步,甚至睡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陈白鹭每回趁陈鸳鸯回来,都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小被子摸进隔壁房间,再熟门熟路地钻进陈鸳鸯那荡漾着阳光味道的床。被潘小秋顺斥了好几次也死性不改,被问及原因,小白鹭以‘姐姐的被窝好香好香’回答。舅妈看着陈白鹭的身影直觉得好笑,她不禁打趣:“小白鹭,你这么爱跟姐姐睡,到时候姐姐有了姐夫,你还要跟着睡么?”
陈白鹭仰起头努力消化了一会儿‘什么是姐夫’之后,朝舅妈坚定地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