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俞晔并非一个人来,这样的场合,纪起霖并没有出现,但代表纪家的纪婷及其丈夫易晋东如约前来。纪家与程家平时往来并不频繁,虽为静安市数一数二的企业,但毕竟竞争范围不同,市场角力也不一样。即使这样,两人出现时,程钧剑夫妇还是亲自赶到门口迎接。
纪婷与何以宁虽是同学但感情不深,各自嫁人后基本变成陌生人。但同为静安著名的两对姐妹花,不时被人拿来比较是必然。纪婷看着站在程钧剑旁边微笑娴静的何以宁,时光之手似乎刻意放过了她,生过两个孩子的身材保持完好,脸上也并未有时光摧残的痕迹,一如二十年那个风淡云轻的何家小女儿,匆匆的二十年加诸在她身上的似乎只有平添的风韵和愈发沉静的气质。再看看她身侧器宇轩昂、仪表堂堂的程钧剑,面色依旧沉静,但儒雅的气质似乎也更加突出。果真一派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生下程安安后,何以宁当真如同她名字中的那个‘宁’般,深居简出,相夫教子,不理世事。纪婷又不免看了看身侧的易晋东,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爬上心头。当初何以宁下嫁给还未发迹的程钧剑时,不知多少人唏嘘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且不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的默默无闻无非是为今时今日的一鸣惊人厚积薄发作铺垫而已。二十年的时间可以雕刻出深刻,可以雕琢出隽永,却也可以像一道深不见底的暗河,一面油光锃亮的镜子,将二十年前的自己与他们对比地如此鲜明,如此明显。
纪婷摇晃着杯中的红酒,眼光又看向那厢说说笑笑的程安安与沈俞晔,嘴角噙出一丝冷笑。当年名动一时的‘静安双姝’,一个早已化成一缕小静江的清魂,一个远遁美国不复踪迹。而永远屈居她们之下的自己与何以宁,一个是方庭集团的二把手,一个是钧安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人死如灯灭,何以安一死,何以宁成为日渐低调的何氏家族主心骨,哀莫大于心死,纪聘远赴美国,自己何尝不是成为纪家最有威望最具权利的女主人?谁都没法预料未来的事,想到此,纪婷朝沈俞晔遥遥举了举酒杯,是纪起霖最心爱的女儿纪聘唯一骨肉又如何,是纪起霖最看重的外孙又如何,方庭早已不是从前的方庭,她纪婷也不是从前的纪婷。
服务员缓缓推来一个巨大的双层蛋糕,白色的蛋糕最上层镶嵌着精巧的人物模型,如果仔细瞧,那是不同时期的程安安。有婴儿时期的,有小学时期的,有高中毕业时期的,还有如今满若桃花的。程安安看着蛋糕上小小的自己,巨大的惊喜包裹着她,她紧紧抱着陈鸳鸯的手臂,眼泪止不住地哗哗直流。程钧剑慈爱地看着程安安,何以宁也禁不住频频拭泪,程安安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又忍不住抿嘴直笑。程钧剑接过旁人递上来的话筒,示意众人安静。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参加小女的生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我的安安看着看着就长成了大姑娘,看着看着就变成了今日这番摸样。她出生那天,阳光明媚,我抱着襁褓中的她,期望她这一世平安喜乐。她如同我们预想地这般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安安,在你即将大学毕业的生日里,爸爸希望你一辈子都能像一只快乐的精灵,围绕在爸爸妈妈身边。”
程安安手捂着嘴,不住地点着头。蛋糕上已经点上22根蜡烛,幽蓝的烛光逶迤成一圈安静的海。程安安闭上眼睛暗暗许愿,许过愿后,她清亮的眼睛看向一旁的沈俞晔,沈俞晔的眼光却越过她,不知看向了何处。程安安定定看着他,眼神中有坚定,更有期盼。程皓然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他暗暗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程安安一手拉过沈俞晔,一手牵着陈鸳鸯,“你们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最特别的人。我刚才许的愿里有我,也有你们。所以,吹蜡烛这件事当然要我们一起完成。”
程安安的手温热,陈鸳鸯的手微凉,她轻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