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柠连夜回了苏府。
萧柏之接到消息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他还以为她是回了云起轩,没想到她却是任性至此。想套马去把她追回来,又觉得好没面子,正犹豫之间,恰巧杜繁歌那边着了木槿过来请他,于是他便顺理成章地去了平沙阁。
平沙阁里,杜繁歌备了一桌精致小菜,两三壶好酒,正望眼欲穿地盼着萧柏之来。虽然已是初冬,窗户却仍是大开,杜繁歌搓着两手,在屋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望一眼窗外。
她与萧柏之夫妻多年,萧柏之过来她其实无须如此紧张,这般异常,当然是事出有因。
事情还要从杜夫人给她找来的那只扬州瘦马说起。话说那杜夫人也是雷厉风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即给杜繁歌找了一扬州瘦马来。细看起来,这女子五官倒也算不上多精致,可那眉那眼往脸上这么一凑,就有了一种难描难叙的味道出来。再加上小蛮腰这么一扭,小金莲这么一移,一股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风流姿态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了。
要送这样一个女子到自己夫君的枕边,杜繁歌当然百般不愿。杜夫人早已料到她会有此反应,送人过来的时候便再三叮嘱,要她切勿因小失大。由此,杜繁歌才狠下心来,让那个名唤朱砂的女子换上婢女的衣服,装作是她屋里的丫鬟,在萧柏之过来的时候贴身伺候。
可一连几趟下来,尽管朱砂时常借故在萧柏之面前晃动,可萧柏之却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屋里多了这么一人。杜繁歌无奈,只得又去找杜夫人支招。
姜还是老的辣。杜夫人一计不成,很快的又生出一计来。于是,便有了今晚的鸿门宴。
沙漏里的沙子已经滑过了亥时的刻度,萧柏之还没过来。杜繁歌瞟了瞟桌上的青玉酒壶,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酒里下了药,不多,也就平常份量的一半,但在酒力的作用下,应该也可以让男人热血沸腾。她咬着下唇,在心里发狠想道,此事成与不成,就看今晚了!
正发着呆,门外脚步声纷沓而至,却是木槿领着萧柏之来了。
若是往常,萧柏之姗姗来迟,杜繁歌必是要开口埋怨几句,可现下她学乖了,绝口不提迟到之事,只笑脸相迎,再状似无意地略略提了一句,道菜已经热过两遍了,再热下去味道就变了。
萧柏之又岂是木讷之人,焉能听不出杜繁歌的弦外之音?听了她这话,自是歉意暗生。他方才在书房里已喝过一水,本不该再饮,但心中有歉,不忍拂了杜繁歌的一片好意,遂坐了下来,在杜繁歌的盛情相邀下又饮了一些。
本想小酌几杯就罢,但奈何刚与樱柠吵过一架,心情郁闷,再加上杜繁歌又在一旁殷勤劝酒,不经意中萧柏之把那两瓶酒全干掉了。他酒量一向可以,这点酒本来也不至于让他醉倒,但不巧的是,他刚刚才喝过了葡萄酒,两种酒一混,醉意上头,神志便开始有些不清。
与以往醉酒不同的是,今夜的他,醉了之后并不想昏睡,而是觉得腹中仿似火烧,灼热难耐。他揉着额头,低低呻/吟了一声,刚想叫杜繁歌打点冷水来擦把脸,抬头一看身旁却不见人影,杜繁歌竟不知何时走开了。于是,他扯着嗓子大喊起来:“繁歌!繁歌!”
早在门口候着的朱砂就等着他这一喊。萧柏之一开口,她即像条小鱼一样,轻巧巧地滑进屋里去,柔若无骨的身子蛇一般地贴了上去,“大公子有何吩咐?”
萧柏之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怀里倏忽多了一个清凉如玉的身子,浑身的燥热霎那间退减了几分,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从心底奔腾了上来。控制不住的,他下意识紧紧抱住了那个柔软身躯,一时倒忘了他喊杜繁歌进来的初衷,只含含混混地说道:“繁歌,不早了,我们……我们歇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