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他提到过,他的母亲在他刚记事时就去世了,父亲没几年也随着亡妻而去。说起来,他的身世比自己要可怜许多——尽管,眼下他们已然成了命运的共同体。
“郡王还打算继续装下去吗?”让贺千妍自己都有些意外的是,下一刻,自她口中吐露的,不是叫男子莫要心生误会的解释,而是这一句听起来莫名其妙的问话。
因此,饶是才思敏捷的连忱白,乍闻此言也是微微一愣。
她这一问,显然是话里有话,可话里究竟藏着何等含义,他却不得而知。
“我的意思是,一个人长年装病,若是想要装得天衣无缝,那定然是要真正地病上一番的。而今郡王病气缠身,怕是经年累月,服了不少伤身的药吧?”当即瞧出了男子眸中的些许愣怔之色,贺千妍干脆打开天窗说了亮话。
“郡主此言何意?”奈何连忱白理应听懂了她的补充说明,却仍是张嘴问出了这么一句。
难道他听不出,她是在劝他慢慢地减少用药?还是说,她的好意表达得太过隐晦?
旋即跟着愣住,贺千妍不自觉地眨了眨眼。她根本不会意识到,像连忱白这样一个早就习惯了孑然一身、鲜人问津的清冷之人,是不会想到对方这是在关心自己的。
毕竟,她仅仅是个与他目标一致的合作者而已——将敌人铲除的意愿,是联接他二人的唯一纽带,除此以外,他们之间就再无其他。
所以,他哪里能读得懂女子话里的真意?
终于认清了这一现实,贺千妍只觉啼笑皆非。她原先一直以为,连忱白是个聪明睿智又深藏不露的男子。然此时此刻,她却忽然觉得,其实他也有脑袋转不过弯来的时候。
可是,眼瞅着他沉静却隐约透着认真的瞳仁,她又不好意思就此打住、吊人胃口,只得耐心地把她的意思再说得明白了些。
这一下,轮到连忱白颇觉意外了。
所以……她这是在关心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