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位于东面的大华国虽国力强盛,却也并非一枝独秀。南有越陵国,北有乌濛国,他们一个精于算计,一个骁勇善战,动不动就爱给夹在中间的大华添堵。这不,乌濛国近年来同大华国摩擦不断,竟慢慢地发展成了动刀动枪的纷争。大华国的皇帝一看,这不成啊,边疆百姓叫苦不迭,严重影响了他一国之君的威名,不管主战主和,总得想个法子治治那些粗鲁的乌濛人。然谁人能料,还没等他决定好,是索性痛痛快快地撕破脸皮呢,还是委曲求全、以和为贵,北面的快马就递来了乌濛国主的一封国书——你大华国嫁个漂亮的公主过来,给我们的太子做妾,我们便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此讯一出,大华国举朝哗然。
虽说古往今来,大国间的和亲之举数不胜数,但这一次,那乌濛人也太嚣张了些——分明是他们屡屡进犯,挑事在先,现在还反过来要求苦主把堂堂公主嫁给他们,而且还是当太子的妾?!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时间,朝野上下一片沸腾,不少文武百官忙着替皇帝打抱不平,说是万不可遂了那乌濛小人的愿,将哪位公主殿下送入虎口;另一些稍微冷静些的臣子,即便觉着此举未尝不可,也碍于此事牵扯的乃是天家之女而选择了沉默。
然而事实上,只消细细一思,激愤过后的大臣们就很快意识到,纵然皇帝有意将公主嫁入北国,这人选问题也是个不容小觑的难题。要知道,当朝皇帝子嗣单薄,皇子有三位,公主则仅有两位,一个还是十来岁的小女娃,另外一个……
众臣不由在心底悄悄地抹了一把冷汗。
大公主虽芳龄正好,却早已被皇帝宠得无法无天。让她嫁到那蛮夷之地做小,还不把她气得上房掀瓦了?就算皇帝有命她,不得不从,估摸着这人到了北国,也只能闹得乌濛皇室鸡犬不宁,进而挑起两国更大的战事。
这么一想,和亲一事还真是怎么整怎么不靠谱了。
“所以,我们的机会来了。”将事态言简意赅地告诉了贺千妍,连忱白面色如常地作出了如上推论。
“你该不会是……要我主动请命,代替公主嫁去乌濛?”贺千妍自然知道,连忱白不会真要她嫁给乌濛太子,故而并未萌生分毫的不解抑或惊怒,只语气平静地开口问他。
“你若太过主动,定会叫皇上起疑,所以,我会事先替你铺路,你只等着消息传出来了,或是宫里的人来找你了,点头答应了就是。”眼见女子非但当场就猜出了他的意图,还不惊不怒、不慌不忙,连忱白忽然觉得,届时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已经根本不需要他特意交代了,她自己定能妥善行事。
是以,不动声色地审视起眼前这小她四岁的女子,面无涟漪的男子免不了忽略了另外一件事。
“郡王平日里不是不问朝事的吗?怎么对朝中大事知道得如此清楚,甚至还能够暗中打点?”
面对贺千妍探究似的一问,连忱白照样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若不装出一副病弱无知的样子,又岂能够瞒天过海,在皇上的眼皮底下活过这么多年?”
像是避重就轻的回答,却隐隐透出了些许情报。
是啊,无知。无知的人,一直都只是她贺千妍而已。在她对仇人的恶行一无所知的这些年里,面前的这个男子却韬光养晦、步步为营,他如履薄冰地演着每一场戏,小心翼翼地下着每一步棋,就只待有朝一日时机成熟,便联合共事者,一举反客为主。
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其沉静的眼眸与苍白的脸色,又想起了自己那被病痛折磨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