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欲那少年送我,正推辞间,旁边树上忽然传来发出一声响亮的啼叫,我一个激灵,往树上看,只见那树梢上站着只黑漆漆的夜鸦,正卖力地扑棱着翅膀,见我看它,又是一声尖啼。
那书童被夜鸦沙哑刺耳的叫声吓了一跳,道:"这是什么怪鸟……"
这可不是什么怪鸟,它可是师父养来传信的鸟。
我一把扯住那书童,急火火地问:"可还有马?"
那书童皱着眉毛正想与我争辩,那少年已答道:"还有两匹。"
"借我一匹。"我回头看着那少年。
两人都不明所以地望着我,那少年倒也爽快,叫那书童牵了一匹马出来。我抓着鞍子,一脚踩到马镫上,因着身材矮小,还费了不少劲才上马。甫一抓着缰绳,我立即调转马头,想顺着沈天君的方向追去。那少年见状,反手扣住了马缰,问道:"你做什么?"
"找人!"我干脆地说。
那少年也不多问,足尖轻轻一点地,就落在了我身后,和我同乘一匹马。
我惊道:"你做什么?"
少年答道:"自然是跟你一起去。"
我诧异道:"你爹不是让你在此处等么,你来做什么?我要找的人跟你爹在一个方向。"
那少年淡淡道:"父亲让我送你,我自然要送你到家才能回去的。"说罢也不等我赶他,他松松缰绳,一夹马肚子,马儿嘶鸣,小跑了起来。
刚才夜鸦说我走后,师父一直在近旁跟着,只是刚才突然往衡山去了。我心中大骇,莫非师父也是冲着衡山那莫须有的宝藏去的?心里只是焦急,浑然不觉冥冥中已有命运牵引,我注定是要趟这浑水了。
马儿一路疾奔,直颠得我难受得要命。那少年坐在我身后,呼吸之间,我脑袋后面总有热气吹来,弄得我耳根子一阵阵发痒。我没好气道:"我说,你能不能别对着我的后脑勺吹气?"
身后的少年像是被我的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半晌才傻傻地问道:"什么?"
"吹得我耳朵痒!"我龇牙咧嘴道。
那少年握着缰绳的手明显僵了一下,我正想着这家伙该不会被我这一番挑三拣四给惹毛了吧,没防着他使劲勒马,我被巨大的惯性抛得狠狠地往后一撞,脑袋正好狠狠地磕在他的下巴上。
"哎哟!!"两声惨叫同时响起。
我被撞得晕晕乎乎的,捂着额头扯着嗓子道:"你..."
我原本想说"你干什么",但那"干什么"三字还未及出口,那少年就猛地把我拽下马来,躲在了道旁的一个小胡同里。
这一下我自然是莫名奇妙,刚要出声质询,那少年见我又要发作,便一把捂住我的嘴,我顿时感到不对劲,也不吵闹,只是往胡同口看去。
只见夜色中一群打扮古怪的人匆匆走了过去,瞧那走路的样子,个个都是身负武功的人。待得他们走得远了,那少年还是捂着我的嘴不放。我一口咬了下去,他啊哟一声松开了手,嘶嘶地吸着气道:"你做什么!"
我瞪着他道:"人都走了,你还不松手!?"
那少年马上触电一般迅速地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脸上居然还泛起了一丝红晕。我不禁哭笑不得,这古代小孩也太早熟了吧,才几岁啊就知道脸红?!
这时一只黄雀扑棱棱地飞过,低低鸣叫了几声,我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黄雀说,师父的线索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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