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阿凛拦我?”

沈青瓷长吁一口气,换上一副平易近人人畜无害的微笑:“小的不敢。不敢。”说着还拱了拱手。目光一转,停留在桌上那银白的物什上,那是一个九连环。

“什么时候薛大小姐也玩起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了?”沈青瓷明知薛枕水必然是央自己来解九连环的,故意说这些话气她,看她想发作不能发作的样子特别好玩。

阿拎默默地想:公子什么时候才能不负众望地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呢?

答案或许是,下辈子。

端午节的集会上,薛枕水出于对自己智商的高估,一时猪油蒙了心买下了这么个小玩意来消遣时间。谁知道,时间没消遣多少,耐性倒先消遣光了,又不甘心就此认输,所以找沈青瓷来了。可她嘴上偏偏要说:“我知道你童年生活太过无趣,未必玩过这些寻常小孩子玩的东西,特意带来给你瞧瞧——不就是九连环嘛,我能解的,不过是考考你罢了。”

沈青瓷难得的没有揭穿她,而是轻轻拿过了九连环,语气温和:“如此,多谢了。”

诚如薛枕水所说,他的童年几乎不能称之为童年。当同龄的孩子们还沉侵在玩耍嬉戏的快乐中时,他却早已在大梦先生的督促下日日夜夜忙着功课,不管日子过得多么漂泊流离。即使已经几日没进半点水米,大梦先生也决不允许他在规定的学习时间丢下功课思虑一下如何果腹的问题。老头自己是个粗人,武功虽高却不懂舞文弄墨的事,偏偏对自己唯一的徒弟苛刻得很,非要把他往无所不能的方向进行培养。

“你注定是为了复仇而生。”大梦先生说这话时显得有几分文绉绉,让当时年幼的沈青瓷有些不习惯,毕竟老头长着匪气颇重的络腮胡子。

现在拿着这九连环,他看见自己的手指几乎是灵活而热切地动了起来。突然有些庆幸,如果不是因为体质太差无法过多地修习武功,或许这双手会沾染更多鲜血。那样的手,还配不配给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解开一环扣一环的游戏呢?

他取下第一个铁环摆在一边,接着是第三个,又回到第二个……行云流水,手指比绣娘手里的针线还要穿梭自如。

薛枕水看得目瞪口呆。

沈青瓷笑着开始胡说八道:“我从前有个邻居,专门卖这个的。看得多了,也便会了。”

九连环的第一个环非常容易解开,但若以为能解第一个,便能依样画葫芦地解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九个,那便大错特错。为了解开所有铁环,有时需要将前面已经解开的环装上去,而这一点,是许多人无法想到的。

谁愿意把费尽千辛万苦才解开的环重新套上去呢?

这次突如其来的一桩怪事,轻松乱了沈青瓷布好的棋局。

世间最难算的是什么?

是人心。

可是藏在幕后的那个人,算准了桃容,算准了卫起望,算准了皇上,也算准了他沈青瓷。

一环扣一环。每一环都把人心算得如此精准。

而这个人,必然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是谁?

沈青瓷思索着,手上却也不停,很快最后一个铁环也被取下摆好。

薛枕水欢天喜地,拍了拍他的肩:“有两下子嘛!”

沈青瓷偏过头,看着她落在自己肩头的手。薛枕水这才意识到不妥,一下子收了手,像被烫到爪子的猫。

沈青瓷有时候会想,这个薛枕水到底有哪里好?其实他也不知道——毕竟薛大小姐的缺点实在太过显著。

但是他现在有些明白。在她身上,有自己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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