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起望眉目英挺,此刻却盛满了无情的警告,自上而下看着长身直立于门口的阿拎,抬手一挥便要强行攻门。
阿拎负手而立,不卑不亢,直视卫起望高声道:“将军擅自带兵攻府,不怕皇上猜忌么!”
“沈青瓷利用我妻,想要的不就是我手里的兵权?猜忌?大不了一损俱损吧!”
士兵齐声呐喊,攻城木一下一下敲在沈府新修了不久的大门上,阿拎有些心疼。
“将军既然说我家公子为了兵权与桃容夫人合作,又怎么会害死她?恳请将军三思!”
卫起望冷哼一声:“我便是思得太多才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以为,还能有回头路么!”
沈府应声而开,两扇朱红大门轰隆倒地,扬起一阵细小的尘烟。卫起望提枪打马,踏进了这扇无数士人想要踏过却不能的门槛。踏雪乌骓甩了甩鬃毛,一双眼睛是和主人一模一样的冰冷。将士们迅速列阵,布满整个院落,枪头明晃晃的,齐齐指着前方。外头的早就把沈府包围的水泄不通,不说沈青瓷只是个文弱书生,便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也难以在卫家军铜墙铁壁般的队伍里突破重围。
“将军真是说笑了。先帝帝曾赏给镇国公一张免死铁券,如今可不就在将军手上么?”沈青瓷一身灰白布衣,缓缓从内堂走了出来,“贵客临门,我本该倒履相迎,奈何茶水还未煮好……真是怠慢了。”
卫起望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道:“原来如此……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说罢自马背上一跃而下,一双墨黑马靴在空中划过一道迅疾的影,人便稳稳当当落在地面上,银枪挽了一个漂亮而利落的枪花,直指沈青瓷咽喉。枪尖微微颤了颤,一旁阿拎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沈青瓷伸手轻轻握住枪尖:“你也知道我和尊夫人合作为的是什么……杀她,于我而言是百害而无一利。”
“仇恨可以让人失去理智,你不知道么?”卫起望的嘴角微微挑起,“譬如你对如嫣,我对你!”
枪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前送去,轻而易举划过沈青瓷的掌心,鲜血流过银亮的枪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他身后的阿凛最先反应过来,立即拔刀出鞘劈向枪杆,不料一劈之下竟没有劈断,原来这枪是玄铁铸成。但阿凛势大力沉也非常人可比,一击之下把枪头打偏了一寸半,堪堪擦过沈青瓷的右颊。
“我恨她?我为什么要恨她?”沈青瓷低声喃喃自语。
忽然一声“放箭!”迅速将他从疑惑中唤醒,他一把拉过阿拎和阿凛,站在他们身前挥袖去挡。向来最沉稳的阿拎也忍不住喊出声:“公子不要!”到最后一个音的时候,嗓子竟已沙哑得无法发出声音。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两道身影落下,一道强劲的指风封住沈青瓷的丹田。沈青瓷只感到一阵逆行的暖流自丹田散入四肢百骸,本该喷薄而出的力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一阵小旋风刮过,无数本该柔弱的花叶纷纷离开枝头,像闪电般迎向如蝗箭雨,利箭偏的偏,折的折,不消片刻便落了一地。
而那二人才刚刚落定罢了。
一个年轻些,藏青布衣,正是阿蔺。
一个却是白发白须,暗色赭红的袍子。方才,正是他以“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生生逼退了箭雨。这份内力是卫起望平生仅见,在一个这样年纪的人身上更是不可思议。老人横眉怒目:“老子的徒弟,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说话间指尖连弹数下,卫起望手中的红缨枪便断成了好几截。
卫起望索性一撩战袍,丢开手中半截枪杆。面对陡转的形势依旧丝毫不乱,他一打响指,院中的将士们便有序地开始布阵。
“三才八卦阵一零七式……正东进,两步杀一人;转西北,再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