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

他步法快而不乱,速速退了扯下大堂里带着脂粉香气和暧昧味道的茜色轻纱挥挡。铁骨描金扇里的机簧力道惊人,一层轻纱自然并不能使“屋漏痕”慢几分,但加上大梦先生的浑厚内力又是不同。轻纱在他手中舞动成一片疾光,这至柔的材质,竟如至坚的盾牌一般。茜色光影之中,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不协调的画面,莫名让人惊惧。

程益怀本想趁着大梦先生抵挡“屋漏痕”的时候施展轻功拼死一试,可那一扼的力道着实太大,骨头传来钝痛,也不知断了没有。他不敢妄动,即使想也不能,因为他的意识在一点一点流失,像细沙一样渐渐从指缝中漏下——无论他多么想攥紧双手都无能为力。

老鸨见拦不住大梦先生,急急赔着笑脸送众人出去,自然看客们也就着台阶下了。人们向来是欺软怕硬,纵使有人报了官,官兵来了也不过是敷衍了事,于是也不费那个工夫。客人陆陆续续往外走,此时却齐齐感到头顶一阵清风,一道白影闪过,大堂内的大梦先生竟停住了动作,缓缓瘫倒。沁娘也是一惊,知晓大梦先生实力的她怎能不惊?不由得打量起了来人。

那人一袭霜白长衫,发色却是浓墨般的黑,肤色则是病态的白皙。如果不是那过分阴柔的眉眼和冷若冰霜的表情,沁娘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沈青瓷的兄弟。分明一双桃花眼,应该笑起来很好看才是,偏偏冷冰冰的,带着一股子目中无人的傲慢,甚至在看向大梦先生时也不例外。他站立的姿势有些诡异,由脚到腿的两侧都有一套楠木支架,一直延伸到肩膀,整个人仿佛就是个器械——他没有情绪。

他一言不发,架起程益怀就运起轻功去了。下蹲和起立的动作都很僵硬,带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人敢发出一声嘲笑,这人给人的感觉就不是好相与的。他来得快,去得也快,饶是沁娘阅人无数,也不知长安城中有这号人物。她几乎从未有如此慌乱的时刻,此时才反应过来去看瘫倒在一旁的大梦先生。

幸好,气息尚存。

沁娘看着老鸨明显不悦的脸容,没说什么,扶着大梦先生到屋里休息,又差丫鬟去请大夫,忙完了一切才施施然去请罪了。

第二日宫中,安太医托着一白瓷瓶进了御书房:“皇上,血取到了。”

昭帝正伏案批阅奏章,听得安太医此言,不由得搁下笔叹道:“不骗他,只怕他宁可亲身试,也不愿叫旁人替他受罪……青瓷这孩子,对谁都很好,唯独不肯让朕安心。说起来……唉。”

昨日,安太医进言,寒香断乃至阴至寒之毒且万物皆有阴阳,男子为阳,女子为阴。若是女子接触到这寒香断,反应当比男子更加强烈。若要试沈公子体内毒素是否清了,又舍不得真拿冰块去验,不如取他几滴血,叫宫女兑水喝了,再看反应便可。皇上听后,道此法甚好,叫安太医把血取来,是哄是骗皆可,方法不论。其他地方人多眼杂,传到沈青瓷耳朵里可不好,故同安太医约定,取血后速速送至御书房。

一旁磨墨的不是旁人,正是林抒雁。说起来也是巧,林抒雁刚入宫不久就获圣恩,封了念美人,特特去拜会宫里的诸妃嫔。宫里最得宠的莫过于宛贵妃,但成淑妃却是太子的生母。尽管成淑妃已被冷落得太久,但林抒雁还是准备了厚礼登门拜访,不料小太监通报了之后,远远地瞧见安太医从淑华宫的边门出来,形容有些鬼祟。林抒雁是何等的冰雪聪明,登时便明白了大半。当时没同淑妃说什么,随后却找了个借口知会了安太医,安太医便把取血验毒的事和盘托出,只求林抒雁把好口风。

林抒雁笑道:“我这样小门小户的,哪敢真同淑妃娘娘过不去呢?不过是关心关心故人。说来惭愧,我有个妹妹,属意沈公子多时了……都是宫里待着的,抒雁怎么敢胡言乱语?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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