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素芹透过床廊上镂空雕花木框将那罗汉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她止住了泪,女人的心眼让她明白躺在罗汉床上是自己的夫君,那趴在自己夫君身上的是别的女子,就算自己再不入他的眼,他要和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该在其他地方,不该是在她的眼前。无名火冲上了她的心头,她直想奔出去一把将那丫鬟从他身上揪开,再拿把菜刀剁在罗汉床上将他实实惊醒,叫他清醒清醒。但这只是她恼怒的想法,她清楚自己嫁的是什么人,那闺阁中的脾气,在出嫁那日已随着丢在花轿外的扇子摒弃,她咽下口气回身到床边抱了床被子,急迈着步到罗汉床前低望那顾着为赵汣宽着袍衣的菱角:“你在做什么?”

菱角一下被她突来的嘶哑声音吓着,慌抬头望她间差点没从罗汉床边缘摔下来,菱角一点都没料到她会毫无声息地出现,让人毫无防备地就这么冒出来。菱角挣脱开赵汣那双静止交在她背上的双臂,坐起身抓紧胸前凌乱的衣襟,整了整发鬓,低头一副委屈的样:“王,王,他喝醉了……”

不由菱角多解释,范素芹低声厉喝:“还不出去。”

菱角没想到一直像个小媳妇的范素芹还有这等的威严气势,胆颤抬头望她,直见她乌发披垂间露着那张白净隐怒的脸庞,便觉得有说不出的吓人,那准备了一腹的娇嗔撒泼硬是使不出来,憋闷着一咬红唇紧揪着衣襟跑出了房。

赵汣半梦半醒侧了个身,背着范素芹继续熟睡,她靠到罗汉床边,心里翻江倒海地复杂了一阵,才将夹在一边腋下的红锦被打开铺盖在他身上,然后吹灭房内数盏烛火,独留下一盏微亮的烛光上了床。

一夜难眠,范素芹惦记起明日回门的事,只怕赵汣不与她回门,那在爹娘面前——等于是让范府上下知道她被嫌弃了。

…………槑国出品•安冬所著•华丽分隔•盗者退散…………

辰时的浅阳落在厅门外,范素芹与赵汣面对面坐在房寝厅内食桌前,她一手端着盛有三鲜面的青瓷小碗,另一手还是以一贯握筷的方式挑剔地挑起拌在香菇鲜虾肉丝浸在浓浓鲜汤中的劲道面条,悠悠将筷上面条的汤滤净,缓缓地将面送入自己口中,时不时用有话的眼眸瞄看对面正不停吃着面的赵汣。

赵汣依然冷对着范素芹只顾着吃了面,又夹取桌上的蟹肉包细嚼慢咽地吃着,全然一副不记得昨天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的样子。

早食方饱,老汪跨入厅内,俯身朝范素芹点了下头,走到赵汣身边恭敬作揖:“王,王妃回门的东西准备好了,已让人先抬去范家。”

赵汣从青衣衫袖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嘴,不紧不慢“嗯”了声,随之将帕子放在了桌上。

老汪见赵汣没其他吩咐,望向范素芹恭敬问:“不知王妃何时动身?”

范素芹放下碗筷,举起捏在手里的丝绢轻拭了下嘴角两边:“饮了茶就走。”

老汪向范素芹作揖:“那老奴让人去为王妃备轿。”

范素芹望向老汪客气:“有劳你了。”

老汪皱起鼻头一笑:“王妃这是哪里的话,这都是老奴分内的事。王和王妃若无其他事,老奴下去了。”顿了一下,赵汣朝老汪点了下头:“你下去吧。”

老汪无声退下,范素芹撇着头,时不时抿着嘴,瞥望着眼神不知落在何处的赵汣,她知道不论他的眼神在哪里,绝不会落在她的身上,所以她也不用怕与他对上眼的尴尬。她一直有话想说,从昨夜就想到了现在,但就是说不出口,恐又听到他冷冰冰的话。

赵汣觉得已饱,左右顺了一下衫袖便站起身离开了坐位,踱步到范素芹身旁将一手背到身后,俊眸望着厅外院落中几棵发了芽的树木,浅声问:“你有话吗?”

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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