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反应是什么,忘记了,大概是唾弃,明明是当了X子,却还要把自己打扮成最单纯的模样,如今的Gay叔叔都好这一口是么?

夏飞抱着装有夏光遗物的牛皮纸袋,穿过警察局幽暗的长廊。十一月的冷风刮得脸生疼,尸体特有的血腥味道刺激着鼻腔和胃底粘膜。

刚走出门口,他就把所有东西都扔进了垃圾箱,只留下手机。紧紧地捏在掌心。

认尸之后,夏飞一直在呕吐,持续不断地,几乎把胆汁都要吐出的,摧枯拉朽般的呕吐,让他大病了一场。

咒诅应验了,夏光再也没有再回来。

不管长廊的蔷薇是开了又败,还是败了再开。

“哼。画的还成。”

眼前到一切,不知见过多少回,但从来没发现当这些变幻成杂糅在一起的各种颜色时,可以美得如此让人心动。

“我今天递交了退学申请。明年只需要为你一个人的学费操心了。”

平淡的语气,听不出悲喜,似乎“退学”对他来说,不过是和吃饭睡觉别无二别致的小事。

“哼,教授没挽留你啊,这个学期你的出勤率很高哦?”

夏飞就是看不惯夏光这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上学是无所谓的,卖身是无所谓的,为了钱,一切都是无所谓的。

“这个,说不准,是我的遗作吧。”

少年抚摸着盛开着墙壁上的蔷薇轻轻感叹。逆光的侧面,美好的如同一幅黑白剪影,

“你以为你是梵高吧?拜托,我可做不来你最亲爱的提奥。”

面对弟弟的讽刺挖苦,夏光从来都是笑眯眯地一径承受,他的耳朵似乎有过滤功能,从来,都不会觉得伤心。

“下次,该给它配个框。”

夏光非常喜欢画花,盛开的花,枯萎的花,吐蕊的花,只要是花,他都喜欢,素描,粉彩,或者油画。

大一期末,教授把新生们的优秀考试作品贴到了展厅,夏飞早早就去逛了一圈。印象最深刻的一幅,画了一大把雏菊,大部分处于即将枯萎阶段,有一枝似乎刚刚死去,剩下怒放的也一致地满面尘灰烟火色,仿佛尚未沧海桑田,已是百孔千疮。作画的人铺陈好了一切必要的因素,然后让细节带来无限生长的想象空间。

这是夏光的作品。

考前的半个月他几乎都没有来上课,似乎是被哪个浙商包了两个月陪同出差谈生意,半夜里,他给夏飞打电话,

“你下学期,专心上课吧,不用再去打工了。”

“你不想挂科的话,回来赶快交作业!”

“酒店外花圃里的菊花快枯了,构图不错,我可不可以画它?”

“卖菊花的画菊花当然合适啊!”

“真的是很漂亮啊。”

“随便你!”

根本是驴头不对马嘴。

夏飞恨恨地挂上电话,心底冒出恶意,希望夏光仓促间完成的作品变成全系师生的大笑话。可事实上,却是相反的。令人觉得讽刺的相反。

更多的是恼怒,恼怒为期末作业命题冥思苦想的自己。

不得不承认,夏光。

你始终都比我有才华。

在这个繁华都市里,突然地,就没有了你的气味。

其实从来都没有尝试着抹去你的一切,耻辱的,疼痛的,揪心的,愉悦的,忧郁的,犹如下过雨的天空,一点一点地放晴。

新学期到来,在银行柜员机前突然像被殴打了一拳似的蹲下身。账户余额显示,你居然存了这么多钱。抛弃尊严和道德换来的钱,不知不觉居然存了这么多。

可是相对于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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