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都朝着无法掌控的方向滑去,徐倏影开始害怕,或者恐惧,害怕郁放的再次出现,恐惧被赵英宁洞悉的丑陋内心。
手机在口袋里反复震动,想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这只狡猾的狐狸!
始终还是怒意难平,凭什么来搅乱他的生活?
又有什么资格玩弄人心到如此地步?
这样有意思么?揭人疮疤很好玩么?
眯起眼睛,抬首,他瞥见头顶的镜子里,映出一张男人神经质的脸,只有外表上看起来无懈可击罢了,因为,他和赵英宁都很清楚,藏在大律师的面具下,是一副基本已经崩坏的躯壳,千疮百孔的躯壳。
看看时间,大约还有五个小时,徐倏影猛地倒转方向盘,向C大方向驶去。
人在脆弱难熬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想要去依靠某些人,徐倏影亦如此,他不需要倾诉,只需要陪伴,一个人实在是太寂寞了。
小米和Shine这个时间该还在睡午觉吧。
这么多年,他们就像光一样罩在他的身上,软软的光,柔和的光。
加速马力,徐倏影从来没有尝试过白天飙车的感觉,打开车窗,让风从外面灌进来,速度让心跳加快,血液沸腾,暂时忘却烦恼。
临近C大,路边的田野全被黄灿灿的油菜花覆盖,满目皆是了无边际的灿烂金黄,仿佛梵高的油画。
算起来Daisy的开张,当初也投资了不少,可身为老板的自己却极少光临。
他们的生活,同他已全然是两样。
想起这两个朋友,徐倏影总是生出莫名的恐惧,怕时间的距离,怕空间的距离,怕感情的距离,不知道下一次相见是不是还能和以前一样。
似乎从小到大,太多的人,以不同方式消失在生活里,等你发觉,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蒸发在空气里了。
到达Daisy,不多不少,正好半个小时,酒吧门口停着一辆厢型货车,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正从车厢里卸下一箱一箱酒搬进地下室,小米站在门口正指挥着男人们忙碌着。
Shine叼着烟坐在门边的台阶上,一副没有睡醒的郁闷表情。望见徐倏影也懒得打招呼,只是懒懒地挥挥手。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准确地说,是他们来的不是时候。”
Shine耷拉着脑袋瘪着嘴,声音满满都是不耐烦的焦躁。
“你这个睡懒觉的毛病也该改改了。”
“小米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换了家合作的酒行,大中午的扰人清梦!”
依然是愤愤不平的语调,恨恨地盯住始作俑者。
徐倏影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话。
他向小米点点头打了个招呼,酒全部都被搬到地下室,和送货的负责人清点完毕,小米正忙着填写单据,只来得及递给他一枚疏淡的笑容。
太阳明晃晃地照在头顶,晕眩的错觉,徐倏影突然想起靳朗,他有着和小米相似的笑脸,这个男人好像也住在郁放那个小区,或许他们两人认识,如果是他的话,和防备心十足的郁放做朋友应该不会是问题吧。
从梦魇中惊醒,第一眼便望见靳朗,他站在车外,站在春天的阳光下,提着装满食物的购物袋,不是写字楼里保安,而是生活化的靳朗。
他该是有个漂亮的女朋友吧?
徐倏影忍不住如此揣测。
“怎么了?你们杵在这并排晒太阳呢?”
小米忙完后,转身看到西装革履的大律师和睡衣睡裤装扮的Shine坐在路边,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令人想笑,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