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伞被风吹得老远,男孩的吼叫,掩盖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在振聋发聩的大雨中,仿佛号角般嘹亮地射入鼓膜。

徐倏影抹了把脸,满面的雨水,或许,还混杂着别的什么东西。

“你怎么在这?”

赵英宁穿得单薄,徐倏影不知道,他在雨中跟了自己多久,他的瞳仁是漆黑的,非常清澈,里面,倒影出自己的影子。

“我看你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哪有?”

拍拍裤子上的积水,俯身把伞拾起来。他努力想对少年微笑,最后,也只能勉强地弯弯嘴角。

“切,算我多管闲事好不好。”

赵英宁不满地嘟囔着,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自不量力的男人,明明满脸倦容却还要硬撑着故作坚强。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有事情而已。”

“编谎话编得真一点好不好?大律师,拜托!”

没有理会男孩在身后亦步亦循的跟随,徐倏影继续茫然地向前走,究竟要去哪里,究竟哪里才是个头,他不知道,身体,只是跟随直觉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眼看男人大步流星越走越快,赵英宁上前一步,伞尖戳到了对方的肩膀,一滴水珠顺势着淌下来,在驼色大衣上流下一条深色的水渍。

“谁?”

徐倏影停住,少年跌跌撞撞地撞上他的后背,嘴里却还是不依不饶地说着,

“郁小放啊!还能有谁?”

“胡说八道!”

听到郁放的名字,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可他还是下意识地坚决否认了。

我还有资格说喜欢么?

“那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在发什么疯?”

赵英宁不服气地顶撞回去,本以为他会气急败坏地继续否认,可男人却突然转过身,两个人面对面,他的脸离自己很近,愠怒的眼睛,微蹙的眉间,紧抿的嘴唇,还有全身上下散发的浓浓不耐。

“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太强了一点?”

“那又怎样?对自己喜欢的人心存好奇,我不觉得有什么错。”

少年的反驳理直气壮,令徐倏影突然间聚集起的愤怒,又在顷刻间颓败下来。

又是喜欢,为什么年轻的时候总能那么轻易地说出喜欢。

“你开什么玩笑?”

“大律师,你可别误会,我感兴趣的只有郁放而已。”

“那又关我什么事?”

“因为,你是他的过去。而且我看得出,他在意你。”

是在意么?还是用“恨”来形容更恰当一点?

“歪理!”

“切。我可不像你,憋死也不吭半句的闷骚。”

不知不觉话题开始往斗嘴的方向转去,徐倏影清楚,赵英宁是在用他特有的笨拙方式安慰自己。

但,陈年的溃烂的伤疤,还能平复吗?

他唯一能做的且一直在做的,不过是把它藏起来不见人罢了。

两个人踏上人行天桥,桥上行人匆匆走过,几只鸽子掠过头顶。

桥中央,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的流浪歌手,正抱着吉他在唱《爱的代价》,表情舒缓而安逸,仿佛和身边疲于奔命的芸芸众生毫无关系,只是自得其乐地唱着自己的歌而已。

歌手面前摆着一只漂亮的饼干盒。空空的如也的铁质盒底被雨水打得劈啪作响,无数双脚走过他身旁,却没有一个人伫足听一听。

赵英宁蹲下来,郑重地在糖果盒里放了一张十元钞票。

男人沙哑的声线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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