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几乎人人都知道,长乐宫和未央宫已经闹翻。
小黄门又一次来报,长公主并没有将柳伶带回长乐宫,而是直接命人囚禁在未央宫的掖庭狱中。
刘弗陵忙带人前去,却被掖庭令张贺挡在了门外。
“陛下,掖庭狱不是陛下来的地方,还是请陛下回去吧。”他俯下身去,瘦高的身体像单薄的纸片。
“你给朕滚开!”刘弗陵怒目而视。
张贺却不急不忙。
“陛下,先皇临终时,将**之事全权交给长公主,小人也是不得不从啊。”
刘弗陵闻言,转头看向此人。
只见他双眼外突,颧骨奇高,皮肤黝黑,面色极差。
“陛下临终时吩咐过,视长公主为皇太后。”他不卑不亢的答道。
刘弗陵狠狠的瞪着他。
“果然是酷吏张汤之后,竟如此顽固!”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本宫要见柳伶。”
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带着一行人,快步走了进来。
“哼。”刘弗陵见是上官燕,冷哼着转过身去。
因为痛恨上官桀,竟连同他的孙女一同去恨了,尽管心里知道她的无辜,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颜悦色。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不可能容忍上官桀再这样胡作非为,他践踏了帝王的尊严,怎可就这样放过。
上官燕垂着眼,不敢与刘弗陵对视。
张贺露出为难之色。
“你不过是个掖庭令,若是长公主问下来,就说是本宫要见她,这有何不可。况且,我来是给她送些吃的,她好歹也是伺候过陛下的老宫人。”说着,她命巧智拿出一个提篮,里面果然装着一些饭食。
“本宫用凤印担保这女子不被陛下带走如何?”
她的话,如一记重锤,锤在刘弗陵的心里。他顿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女人怕是疯了。
张贺有些无奈,似在心里权衡着利弊。
上官燕又道:“陛下是九五之尊,若为了这些小事和你们争执太失身份。况且,这未央宫是他的,你们不过都是奴才,何苦这般食古不化。就算长公主是长管**女眷之人,那本宫呢?难道她囚禁的人,本宫这个皇后,连见一见都不行吗?张贺,你是不是糊涂了!”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听的张贺一个激灵。
“诺,小人的确是糊涂了。小人也是怕长公主怪罪------”他忙命人打开了门。
阴冷的潮气迎面扑来。
上官燕忙用手捂住嘴巴,迈步走了进去。
刘弗陵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魄力,索性也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一支黄色的帕子,递给她。
上官燕接过帕子,凝视了弗陵半晌,这才用手帕挡住口鼻。
二人带着不多的几个宫人,来到最里面的地牢。深冷的,如洞穴般的地牢。刘弗陵从没有想过,未央宫,自己的家里,竟然还有这样可怖的地方。上官燕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刘弗陵身后。张贺在前面带路。
然而,当打开牢门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张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恕罪啊!”
刘弗陵早已冲了上去。
柳伶的身体好似一片衰败的枯叶,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渗出丝丝的鲜血。一双细长的眼睛狠命的睁着,却泛着漆黑的死气。
刘弗陵奋力将她抱起,然而她的身子已经冷了,僵直的伸着四肢。
上官燕尖叫着抓住巧智的手,食盒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