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充斜眼看着田千秋,厉声道:“田丞相,你将卑职压至钩戈殿做甚?”
田千秋微微一笑:“江大人,陷害卫太子母子之事,已证据确凿,只是,这动机?”说着,他抬眼看向钩戈夫人。
赵钩戈很清楚,田千秋是逼迫江充承认自己与此事有关,可如若此番,不但自身难保,恐怕还会连累弗陵。想到这里,一双手早已浸满汗珠,抖个不停,幸而有宽大的袍袖掩盖,否则定被识破。
“动机?”江充轻蔑的笑道。
田千秋手捻银须,点了点头,“若江大人如实交代,老夫可为你做主,免你家族连坐之罪,江大人也要顾及妻女啊!”
赵钩戈顿觉眼前发黑,却瞬间告诉自己,必须坚持,非最后一刻,不可放弃。她微微沉了一口气,勉强拔直腰身。
江充并未作答,沉吟片刻,闭住双目,他心知肚明会有这么一天,但未想来的这么快,宫廷争斗从来就是如此,非输即赢。赢得金银满车,加官进爵,就如大司马霍光。输的,性命不保,污名留史,这便是他江充的命吧。
他苦笑着不住摇头。
“罢了,罢了。”江充朗声道。“在下坦诚相告。”
“好!”田千秋眼前一亮,一道锐利的目光从钩戈夫人的脸上瞟过。
她呼吸作乱,身体微颤,唇色转白。
“江某人曾是赵王刘彭祖的座上客,吾妹因能歌善舞嫁给赵太子丹,不料竟撞到其与妹苟合,被太子丹诛杀。江充为替妹报仇,逃离赵国,来至长安,一步步爬到直指绣衣使者之位。”他字字清晰。
田千秋皱着眉头,“这与陷害太子何干?”
江充轻蔑的笑道:“江某人自此,便恨透了汉王室,刘氏不过是一帮纵欲胡为之辈,竟可稳坐龙椅指点江山,真是天大的笑话!”
榻上的刘彻突然翻了个身。
“父王,您醒了!”刘弗陵一把抓住刘彻的龙袍。
“陛下。”田千秋忙俯下身子,额头触地。
刘彻缓缓张开眼睛,“田丞相可问的清楚了?”说着,他缓缓起身。
“这……”田千秋略作迟疑。
“江充陷害卫太子的动机可曾查明?”刘彻再次问道。
田千秋忙抬头欲作回答,却被刘彻眼中的威势摄的一凛。
明明是陛下令他今日闯钩戈彻查此事,为何又会流露出这般神情,难道陛下……
看来刘彻有意要保护赵钩戈母子?可如此这般怎对得起含冤而亡的卫皇后,于是,他将心一横。
“陛下,此事……”谁知,还未带他说完,刘彻已然抬起手臂,将他打断。
“既已查明,就将江充拖出殿外,明日行刑。”
田千秋欲再作解释,刘彻早就闭住双目,向他挥了挥手,令其退下。
他转过头来,看向赵钩戈,只见她面如蜡纸,双目微红,衣领已被汗水浸透,无可奈何,田千秋只得起身退出殿外。
赵钩戈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看来刘彻果然并未真睡,他对自己和弗陵的确抱有真情。想到这里,脸上不禁现出一丝温情。
刘彻虽闭住双目,内心却如冰火相融,纠结难耐。
江充果真可恶,暗自与赵钩戈私通,更将罪名推在赵太子丹身上,此人实属大奸。彻心里很清楚,能让江充赴汤蹈火的,只有两样,一是赵钩戈的美色,另一个就是权力。今日必须铲除此人,否则,他日其必窃取汉室江山。只不过,田千秋一生耿直,今日一直追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