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却如泉涌般流了满脸。
她终于明白,自己早已被家人抛弃,他们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利用自己罢了。而誉,却是用着全部生命的力量,来捍卫和热爱着自己。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本来在几年前便已经知道誉要娶杜飞华,可事情真的发生时,两人的心,竟然仍旧这样避无可避的陷入绝望之中。
商家并不大,誉一路狂奔,不多时,便闪进自己的院落。
他气急败坏的冲进屋内。
手里竟端着一把锃亮的长剑。他不是这样的,他本是那么怜香惜玉的一位翩翩公子,可是陛下用一道圣旨夺走了他心里最虔诚的期盼。又或许,他本就是个分裂的人,始终有另一个残暴的自己躲藏在尚未开启的心闸之后,然而,如今的他似乎听到了心闸缓慢开启的可怕响声,那仿佛是一声召唤,于是,那个暴戾和冲动的自己,开始浮出水面。
誉披散着头发,目光如困兽一般。
“贱人!我商誉今日就先杀了你,再自刎谢罪!”说着,他嗖的一闪身,便来到榻前。
帘幔一挑,里面的女子翻身而起,面纱轻荡。她还没来得及弄清状况,一道冰凉的剑气,便已刺到喉边。
她闭住双眼,那是誉,她的丈夫。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承认,自己竟然要死在新婚丈夫的剑下。
却在这时,那剑停住了,并没有碰到她的肌肤。
在听见誉撕心裂肺的大喊时,她才猛的睁开眼睛。
一双血淋淋的手,全力以赴的握住了寒光烁烁的剑锋。红色的液体,不断的滴落在她的袖子上,仿佛绽开的血色梅花。
誉的剑不住的颤抖着,最终,终于松脱而落。
长烟仍旧狠命的握着那柄剑,随着它的下落,她的身体沉重的跌在杜飞华的怀里。商誉痛苦的嚎叫,俯身将她抱起,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杜飞华只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她只听见,誉痛苦的呢喃。
“怎么办!你的手------怎么办!”
杜飞华缓缓闭住双眼,她再也没有泪,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誉那么恨她。原来,自己与母亲并无差别。甚至,还要更加悲惨。
父亲容纳了母亲,而誉,却根本不给自己任何的机会。
长烟的血,在她的袖子上越来越暗淡,渐渐的变成了一滩难堪的污渍。
她起身,唤来阿久。
沐浴更衣。
重新又换上了先前的白色长袍,头上的金饰一一除去,仍旧戴上那只老旧的绿玉簪。
阿久低低的啜泣着,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小姐的心彻底的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