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凌凌的山水,漫山的茂林修竹,时值深秋,却是碧色不减,我一人蹲守在河边,用尽浑身气力揉搓着手中料子丝滑的衣裳,堪称史上最狡猾阴险的男人竟然心胸也小的吓人,心眼犹如针孔般大小,在段风带走清蝶之后,我很光荣地并且很无奈的又一次沦落成下人,这次的级别似乎还要高一些,是某个人的专属浣衣女。
想及此,满腔怒气无从发泄,只好一遍又一遍恶意揉搓着,直到这上等的料子变成抹布,才暗暗卸下心头之恨。
力气用的差不多了,我抬抬头望进那一波碧色无瑕的清水之中,水是动的,心亦是动的,突然心烦大噪地执起石子狠狠抛进水中,接二连三的漂亮水晕打破河面的寂静,烦躁不安的心才稍稍舒爽了些。
“好烈的性子!”凭空而来的魅惑声线惊得我突然掉转头,依然是雪色的白衫,漆黑的长发,眉眼间透着淡淡的疏离,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罗。自己的注意力在他身上只停留了三秒,立刻被他勾魄人心的坏笑牵扯回来,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像极了一张薄透的纸,上面的痕迹被他一双魅惑的眼看得透透彻彻,一时之间怒意在此上涌。
“妖孽,你还是如此得意,就不怕遭到报应?”我粉红色的双唇终于泛起一丝冷冽,决定不再跟他惺惺作态,事到如今,我要想办法及早脱身。
“我倒是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这说明我足够强大,只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万一哪天不甚失足,至少还有你这么个小丫头作陪,也是不错的!”
“你混蛋,一棋之差,你凭什么断定我会留下来!”我决定不跟他兜圈子,将矛盾白热化,落得大家轻松。
他倾身上前,我以为他会下来水中,一个后退,一脚踩空,整个人又一次上演戏剧性的一幕,我仰面而倒,彻凉的河水覆盖在身上,没入水中的那个瞬间,我分明还看见那个妖人满脸挥之不去的媚笑,不,是奸笑……
与上次不同的是,我很有骨气地没有喊出救命,默默地倒下,在水中浸润片刻,直到烦闷的心境任由冰凉的河水冷却,才不急不缓地浮出水面,一个潇洒飘逸的出水动作,犹如一朵清傲的出水芙蓉,上溅的水花向四处翻腾不息,细细密密的水珠子在光影的照射下熠熠闪光,一圈一圈射散开来,我几乎不看那人一眼,即使此刻他站得很高,笑得很灿烂,我仍是从容不迫拢好紧贴在鬓边的青丝,顶着满身的湿漉一步一步从水中来,那一瞬间,似是隔了千年,隔岸观火的眼眸沉寂了半个世纪,被这朵款款而至的芙蓉惊退了他满身的凌厉之气,连同潜藏的所有禁锢情愫一并出水,迢迢昭示在这灼灼光影之下,只是片刻,当我一个人拖着湿沉的身子踏出水面,一步一步远离,隐没幽深的竹林,眼前的迷蒙湿气还是很不争气地泛滥开来……
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一个怀抱着游遍天下,笑傲江湖的小混混,为何,却无端端一次又一次被放在砧板上,为鱼肉之俎……心中很气,却不知是气自己好,还是气他人……
我一个人抱膝在光洁冰冷的地板上,周围一圈水渍,身上的湿衣也赌气不换,我知道这种时候身体才是最要紧的,可还是保留内心最后一抹值得骄傲的东西,我不能让自己彻底焚化,我需要留有最后一次尊严,只要一丝就好,以维持在人前的挺直腰杆的勇气……
这样的静默持续了半个下午,我已经昏昏沉沉倒了下去。
疾风而来,门被狠厉推开,粉红色衣衫少女踩着急切的步子扑了过来,一阵热流围窜在周身,好温暖,我嘤嘤咛咛似语非语。
“玉姐姐,天,你全身湿透了……”一阵娇柔的急切之声传来,隐约间只觉头痛欲裂,想要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
白衫男子随后进门,一眼看见倒在粉色衣衫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