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江州刺史陈尹语因私怒率兵杀了豫章太守郑博起,郑博起率兵反抗不敌,怕大齐朝堂追究,逃入深山中。
辰时,大齐天子在太极殿朝堂上冷笑着将茶盏掷于地上,下诏令领军将军张茂为征南将军,帅兵讨伐。
天子怒了,知晓此事的大齐臣子人心惶惶,都怕受了无妄之灾,京城城内,大臣们都纷纷闭门不出。
郡主府外的兵将撤了,傍晚时我出了府带着惠桃走在这条朱雀街上,手中拿着一个鹅梨,边走边看着,前几日还是人山人往异常繁华的朱雀街,如今也只是寥寥稀稀的几行行人罢了。
夕阳西下,夜阴袭来,我裹了裹身上的裘袍,走过了杨楼街,转入了一条人比较多的巷道。
我一愣,这条巷道处处可见五彩之条,虽然还未入夜,却已经挂起了灯烛,灯光辉煌照耀着,时刻可见浓妆艳抹的女子站在门口或者楼台上,香风阵阵。
我被刺鼻的香气呛了下,咳了下,随后继续往前走。
“郡主……..”惠桃在我身后轻声唤道,“此处乃是杨楼街的深处了,此处民风轻佻,我们还是走罢。”
我垂着眼,兀自向前走着。在越地做乞丐时,也曾因为饥/饿/难/耐去坊间十三楼的后门讨些残羹冷饭,我犹记得当时我狼吞虎咽的往嘴中塞着食,几个打扮妖艳的女子在我前方走过,用帕捂着嘴笑着看着我的糗样。大概是见我可怜罢,有个女子叹了口气,用一只瓷碗盛了冷水,放在我前面,摇头走了。彼时的我看着她的背影,手中边往嘴里塞着无人要吃的隔夜残羹冷饭,双泪无可抑制一般流下。
前方彩旗摇摆,我兀自抬腿跨进了一个楼。
“哎哎哎,这位姑娘,我们这里是做男人生意的,您这是……..”妖艳的老鸨迈着步子走了过来,脂粉涂得太多,连眉毛也看不到了。
我递给她一章百两银票,道:“给我弄些吃食上来。”
老鸨一把抢过银票,对着光看了下面的印记,随后陪着笑脸,如此道:“便不知贵客要些什么样的,清淡些,还是……..?”
“肚肺鳝鱼给我各一盘,炸冻鱼头,细粉素签,旋转羊白肠,水晶枣儿,荔枝膏,滴酥水晶烩,野味就给我上鸠鸽和敦兔吧。”我冷声道。
“啊?”老鸨愣着,似是想不到一百两的银票只需上这些市井小菜而已。
我走到了一张长桌前坐下,静等着这些菜上桌。
楼内的调笑声都静了下来,一时间楼内那些人的眼睛都好奇的盯着这里。
“这位姑娘,那些寻常小菜只怕入不了你的眼,我包了间厢房,那里上了好些菜,省得姑娘等了,不如,我们去那厢房里?”流里流气的声音传过来,我啜了口一旁新上的茶,随口答:“旁人吃剩的菜我不去。”
“哪里是什么吃剩的菜,那菜刚上来,我们都还没动筷呢。”那声音继续道,颇有点死缠烂打的样子了。
“哎,我家姑娘不想去,你可听到了!”惠桃在我身后出声道。
“我跟你家主人说话,你插什么嘴,黄毛都没长齐,倒想僭越了。”那人冷声道。
“我的人,需要你管么,你也知道僭越这二字!”我将茶盏往桌上用力一搁,冷笑出声。
旁边沉默了下,我看那人还待开口,有些不耐烦了,这时门口一阵喧闹,有人在门口大声道:“将你们管事给我出来,有这么做事的么,冲撞了我家主子,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中原的礼仪是怎么样的!”
我心神一闪,勾起了唇,这音调不似南人这般温儒,却带着点异国腔调,我向着门口看去。
几人身着北地燕国的服饰,穿着肥管的裤褶,粗厚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