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主持!”我合手躬身。
“施主须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主持欲要继续引我入佛。
“我愿为我兄长抄撰七七四十九天金刚经,只为渡我兄长亡魂。”我将来意告知。
“甚好甚好。”主持点头,我开口:“不如就今日开始抄撰吧。”
主持脸色似乎欲言又止,我并没有多少在意,众人退下,我端坐在塌席前,檀香味焚起,净完手,我执笔开始抄撰金刚经。
几遍下来,已经入了夜,捶了下酸痛的肩膀,我走出佛堂,看着天上的黑色丝绸上镶嵌着的繁星,此处可以讲天界繁星一览无遗,我愣了神,可不是大熙宫阙今何在,寺庙虚照碧山月么!
低头笑了笑,正要转过身,忽的眼角扫到身后有一道影子跟随着我,惊骇之下我猛地转过头。
那人换下了明黄色的龙袍,如今穿着玄色阔袖蟒袍,头上依旧用一根檀木簪簪住了发髻,他看着我,目光深沉冰冷,如海一般深沉,无法触摸到其中含义。
我自是只能跪拜了,上方泰山压顶般的压力聚来,我挪了挪脚步,刚才抄撰了那么多的字,背上早已酸痛难忍。
“仪儿,”他一步一步走来,我只能见到他脚上的腾云白纹履,“你对朕有什么可说的?”
我和你很熟么?我心中暗诽,现在深更半夜的,你出现在这里才应该解释说话吧。
我低着头沉默,那双腾云白纹履越走越近,最终绕过我,进了佛堂。
“起吧。”周秦淡淡出声。
我依言站起,只听他看了几眼我抄撰的金刚经,嘴边浮起讽笑,“七七四十九天,你竟然这般不愿意见到朕。”
“罪女不敢。”我低头敛眉,此人还要逗留多久,丫了个呸呸的,我肩膀酸死了要。
周秦走至我跟前,离半步前停下,“你可恨我?”
“罪女不敢。”我依旧重复。
“若是我依旧是那个区区掌管禁卫军的右卫将军,如今的你我只怕是见不到了。”周秦闭了闭眼,“莫要怪我狠心。”
“皇上如今是拿我当作反位的借口么?”我抬起头,两眼不动的看着周秦。
身后供奉着皇兄的佛堂前,檀香阵阵,烟雾萦绕。
“皇上,如今我忘尽前事,也失去了作为皇室公主的身份,不,应该说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区区亡国奴而已,皇上想要如何但凭你心愿,但是姑姑他年老了,她又是大齐朝的诰命夫人,皇上此举,于臣子怕是有些心寒了?”我看着周秦,一动不动道。
周秦听完了,看了我一眼,伸出两指,板住我的下巴,哼笑着道:“还是这般牙尖嘴利的性子。”
我一动不动的与其对视,看着他眼中的沉寂如海,不知为何,心中却是酸涩难当。
他的脸渐渐移近,似乎近到可以闻见彼此的鼻息了,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的脸,似要在我脸上找出一丝裂痕,我二人冷静的对视。
“皇上,淑妃娘娘辰时动了胎气,您是否去看看?”隐在夜色中的太监拿着拂尘出现了。
他停住了试探,撤回了板住我下巴的手,当场甩袖离去。
“唉,郡主,您又何必如此,但凡向皇上服个软……..老奴……唉——!”言罢,那太监尾随着周秦离开了。
我拍了拍被冷风吹得冻红的脸,搓了搓身上的麻布衣袖,走进了佛堂。
这个冬天似乎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