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粗落成的街道上人潮如织,异常热闹。我不顾随从的极力反对徒步随着人流缓慢的走着,难得出门一趟,并不想错过感受热闹的机会。
拓跋宏的禁令虽下,大街上仍是有小部分人着夹领小袖的鲜卑服,大声说着鲜卑语。诏令实施得并不彻底是可以理解的,想要改掉自小养成的习惯自然相当的困难,只怕拓跋宏还要付出加倍加倍的努力才能完成他心中所愿。
如何才能将一个旧的文明快速顺利的过渡到先进的文明真是一项艰难的课题,也许他所用的方法不够正确,但他真的已经很用心。我知道他很多时候是别无选择的,所以才分外的为他而心疼。
正低头沉思着,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悦耳的声音。“这位姑娘请留步,可否借一步说话。”
转回身,抬头才发现是一位衣着寒酸却容貌俊秀的男子,白皙的皮肤上泛着大片大片的红,眸光与我对视时神情异常激动。不知怎的总觉得眼前这人像是在哪儿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得微笑着问:“不知公子贸然唤奴家有何事,奴家并不识得公子。”
他简短的诧异过后,又仔细的将我打量一番,失望的情绪顿时表露无遗。但仍是道:“只需耽搁姑娘片刻功夫!”
“那好吧!”我也注意到了四周已有不少好奇的目光,并不想与他在人群中继续聊下去。
待我安抚好几位随从跟着他到一处空寂的巷子口站定,他忽然紧紧盯住我的眼眸怀着万分期待的表情急切的道:“在下想说的话不多,仅此一句。妙莲,你是不是真的还不曾记起我?”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我大吃一惊。蓦然间记起枯草丛间那个不停的哀泣着的执著少年。他的名字很特别,我仍记得。
“你可是高菩萨?”
“妙莲,你记起我了是不是?”他闻言立即惊喜的向我靠近。
我连连退后几步,摇头道:“真的很抱歉,我不是你的妙莲,我只是忽然想起曾经在城东的冯府家庙见过你。”
“不可能,你明明就是冯家的妙莲,为什么总是不肯与我相认。”他的情绪忽然间变得很激动,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面对质问我无从解释,只是一味的苦笑着向后退。心里却是为他的执著而震撼的,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让他从年少时一直坚持至今,这么长久的追寻真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可城南的神算子为我卜出的卦辞上明明说妙莲还在世间,且我与她的缘份未尽仍有相见的机会。我本以为今日就是卦辞上说的那个机会,可妙莲你为什么还是记不起我来。”他低垂着头,失神的喃喃细语。
细若蚊吟的言语声重重的敲击在我的心上,敲碎了我的最后一丝幻梦。连他也找到人卜出冯润会回归本体的卦辞,看来我注定是要离开的。
只是不知道老天还愿意给我多长的时间,一个轮回又是多久,还来不来得及多给予拓跋宏一些温暖。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冯府的,只觉得眼前处处一片昏暗。当我正忧心忡忡的躺在榻上时,常氏兴高采烈的进来,拉起我的手满面笑容的对我道:“陛下午后遣人过来吩咐明日正式迎你回宫,急是急了些,不过听夙儿说陛下意欲封你为左昭仪。儿啊,你总算是熬出头来了,娘今日这心里头真高兴。”
莫不是心有灵犀,我也正想尽快见到他呢。剩下的时间宝贵,再不能浪费了。
虽没有常氏那般的好心情,但也不忍抚了她的好兴致。毕竟这段时间她对我的尽心照顾堪称无微不至,且再扮一次乖女儿陪她尽心一晚。
皇宫内的大部分宫室都是在旧有的地基上加以重建的,所以一路望过去新屋旧景错落有致别有一番滋味。
拓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