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不知道,居然不知道。都没有答案又巴巴的跑来告诉我做什么,我只觉得莫名其妙,可看跋跎大师严肃认真的样子,又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何况这一点也不好玩。怎么会这样!
跋跎大师的几句不知道让我紧绷的心情轻松不少,轻吁口气,复又躺下。有时我很鸵鸟,从不让看不清的事情时刻困扰着我。
“多谢大师点拨,冯姬定当铭记于心。”
“施主不必客气,贫僧话已传到,还望施主早日放下执念,早日各归各位。”跋跎说完双手合什走了出去。
各归各位?他不是不知道,又怎么会用这个词。我还没来得及细想,拓跋宏已经迫不及待冲了进来。
我立即整理好情绪,对他露出微笑。
“别担心,我很好!”我伸手捂住他的疑问,强笑着道:“大师只是劝我无论这药有多苦都要全部喝下去,他说只有那样身子才恢复得快。”
不出我所料,他立马端起搁在案几上的药碗送至我面前:“那就快些喝下,前面还有好些地方要去,你可要快些好起来。元凯他们也到了,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回去。”
“好!”短暂的幸福时光正式宣告结束,说不出来的失落萦绕于心。但愿这一次的二人单独同游不是唯一的一次,与他独处什么也不必想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无力的接过碗,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时,心底的那些疑问与恐慌又开始蠢蠢欲动,只因为太珍惜,才会有浓浓的不舍。幸好我被迫喝药时的表情从来都是痛苦的,否则还真不知该怎么掩饰内心的慌乱与无助。
他静静的看着我将药一口口咽下,幽幽长叹一声,哑然道:“下次再不可贸然行事,知道了吗?”
“嗯!”我将头深埋至他怀中,眼泪夺眶而出。不敢看他关怀备至的温柔面孔,更不敢去细究跋跎大师那段别具深意的话语。
拓跋宏加紧搂住我的力道,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我的异样。只是我不愿说的事,他自然不会追问。这是我们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只因我们都无比珍视对方。
元凯过来接我们回归大部队的时候自始至终铁青着一张脸,似有满腹的怨愤,却又无处发泄,那模样真的很滑稽。我知道他这几天委屈深重,可还是抑制不住笑得前仰后俯。
其实他不知道,这一次拓跋宏突然带着我落跑,有一个人比他更辛苦,就是那位唯一跟着我们却又处处恪尽职守的侍卫。
怀塑镇城区的占地面积不大,城垣依丘陵地势而筑,只有几条纵横交错的街道。我由于风寒初愈被拓跋宏勒令在屋子内休息,所有的户外活动都没我的份。我只好听话的待在屋子里,对身体我也不敢大意,毕竟这儿的医疗条件让人堪忧。
在怀塑镇简短逗留几日后,一路向东而行到达武川镇。武川境内阴山之北建有行宫,名曰广德宫,拓跋宏说这广德宫的建造与命名均有缘由。
这座行宫是太武帝于太平真君三年为迎接前来投诚的氐族首领杨难当所建,建成之时适逢杨难当不远千里来到阴山。太武帝认为是魏国德泽广为流传才使得杨难当自愿撤去藩国的称号来归顺,顾将新建成的宫殿命名为广德殿,同时命人在殿外刻石树碑纪念此事。
已然经历了大半个世纪风雨侵蚀的石碑巍然屹立在大殿之外,碑颂不长,全文共四十字,据说由当时的名臣崔浩撰写,望着崭新如昔的碑文我们都不由得啧啧称叹。
身子上的病痛恢复得很快,还没到武川时已经能活蹦乱跳。为了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跋跎大师那段如同谶语般的一席话,我整日积极帮着元凯做事。元凯自是以为我在为之前的落跑而愧疚,接受得心安理得,谁让他固执的认为落跑的事是我提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