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我仍旧有些不敢确信拓跋宏真的毅然抛下他的车驾仪仗及一干侍从带着我落跑了,不能怪我太过吃惊,这样的行为实在不该是他这位素来循规蹈矩的人能做出来的,偏他大清早将我从床榻上挖起来宣布这事时还表现出一副不容抗拒的表情。
其实也怪我,都怪我头一次见到草原太过兴奋,昨晚一时没忍住给他讲了乔峰与阿朱的爱情故事,然后今日一早还没来得及清醒就被他挟持着上路了。都不知他哪来的时间去安排妥当的,他这么负责的人怎么可能做甩手掌柜。
“饿了吧,先停下来吃些东西。”拓跋宏勒停马后转过头来,脸上的笑意浓浓。
“好!”我忙不迭的点头,我这个苦命的骑术菜鸟夹在他们两个马背上长大的人中间拼命的追赶着他们的速度真的很吃力。同样的路程,他们两个依旧神清气爽,我却早已挥汗如雨,背上湿了一片。
随便择了一块高一些的坡地坐下,唯一随行的侍卫立即奉上食物和水袋。一边咬着胡饼一边想着早晨离开时元凯怨愤的表情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可怜的他此刻正在大部队苦命的帮着掩饰拓跋宏落跑的行径。多么艰巨的任务啊!
洁白的云朵在天空缓慢的移动着,偶尔掠过几只飞鸟,徒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之后很快又隐入远方广袤的草丛。舒畅的空气,宁静的风景。广阔的天底之间,仿佛一切都变得好渺小。
“刚才一路策马奔腾已经先了他们一天的脚程,接下来我们就可以边走边赏玩沿途的景致了。”拓跋宏喝下一口水,继续道:“你的骑术这两年大有长进,等会儿上路是否要比试一番?”
“比试?什么比试!”我故意装糊涂,明摆着会输的事傻子才会答应。再说上次赢来的那个赌注我已经想好要用在什么地方,可不能再让他给赢回去。
拓跋宏静静的望着我但笑不语,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很有趣的事情竟将含在口中的水给全数喷出来。
幸好我躲闪及时才避免了他的口水攻击,看着他笑不可抑的模样我顷刻间想到初来乍道时被他的那匹劣马给吓趴下的糗事。往事不堪回首啊!
抬手抡起拳头向他直挥过去,他也不躲闪,只是大笑着将我拥入怀中。
“那时的你真是既可爱,又倔强。”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在人家面前总是斯文有礼的谦谦君子,到了我面前整一个坏脾气的小孩。”当初一直都不太习惯他的阴晴不定,好在我的本性是随遇而安的。
“只因你值得我真心对待。”拓跋宏凑在我耳边淡淡道。
寥寥几字却让我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那时的我怎么就那么懦弱,弱到一直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侍卫知趣的在前面带路,我与拓跋宏并肩缓慢的骑在后面,落下来很长一段距离。
路上很安静,偶尔才能看到成群的牛羊们欢快的吃着草,羊群的附近三三两两的散布着牧民们灰色的帐篷。难得才能遇到几个面上皮肤被太阳晒得红得发黑的牧民,拓跋宏有时也会与他们交谈几句,聊聊牧民们的生活状况。
这几日过得真的好轻松,轻松的让我都不敢相信,总觉得自己这是在做梦。拓跋宏的情绪也分外好,这一路上笑容几乎没有消失过。
黄昏,夕阳缓缓沉落,绚烂的彩霞照亮了半片天空,放眼望去所有的东西之上都好似镀上了一层橙色的柔光。
我放下缰绳抬手抚上拓跋宏柔光满面的面颊,笑道:“亲近自然固然是好,只怕我们这四五日暴晒下来要黑得没脸见人了。”好在这身衣服裹得足够严实,受到烈日摧残的只有露在外面的脸。
他故意捧住我的脸仔细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