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洛阳城外安顿下来之后,拓跋宏便带着我们这些随身近侍及一班近臣前去洛阳城内参观前朝宫室遗址。
虽说我曾在洛阳城郊生活过一年多,可对这个城池却是全然陌生的,甚至不如锦秋来得熟悉。
此时我与她各自撑着伞并肩走在人群最后,目光所到之处,皆是倒塌的房舍,断垣残壁之中杂草丛生,细雨飘摇的暗沉天空之下处处满目疮痍。一路行来前方仿若永无止境般的萧索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莫名的心酸,胸中充塞满无法言语的惆怅。
人群停伫在一块空旷的场地上,拓跋宏悲怆的声音响起:“晋室不休功德,宗庙社稷毁于一旦,荒毁成这样,朕实感痛心。”他的面色无比凝重,眼角似逸出晶莹的泪珠,我的心也随着他的倍觉伤感。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拓跋宏吟道伤心处,随行之人无不为之而动容,纷纷潸然泪下。
“给,擦擦鼻子。”锦秋伸手递给我一方丝帕,万分感慨道:“想不到你家的陛下还是位煽情高手,就连我这个没心没肺的也被他的吟诵感动到了,那些煽情主播们跟他比可真弱了去了。”
“你呀!溶入在此情此景之中,任谁都会觉得伤感的,他本是性情中人,你怎么能说他故意煽情呢?再说你现在可是情绪敏感期,有所波动很正常。”
锦秋也真是搞笑,为了能随军,居然对拓跋澄采用了□□计。目的算是达成了,却在途中意外发现有孕,直让她懊恼不已。
两日前拓跋澄得知之后,迅速将她押到我身边,请求我代为看管。虽然拓跋澄自始至终都铁青着一张俊脸,可我看得出来那人的内心还是挺欣喜的。他的眼底可是有着掩藏不住的欢乐,可惜粗心的锦秋却看不出来,还真不知道她们俩这次是谁设计了谁。
锦秋闻言如我所料的皱起眉:“谁知道我那安全期会不准,这老天也真爱给我找麻烦啊!”
“既然有了就好好对待,别再怨天尤人了。况且这也算是喜事一桩,我还真希望有个人叫我阿姨呢!”我是想生也没有能力去生的,所以我也从未想过我要不要为拓跋宏诞下子嗣。锦秋的处境与我也不同,她其实大可不必这样纠结的,毕竟她与拓跋澄的孩子是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没头脑的事情了。”
“省省吧,让我相信你的话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来得容易。”我闷笑着打趣,此时人群之中的拓跋澄可是在时不时的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的,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对我有大动作的反击。
参观完废旧宫殿之后,一行人又匆匆奔至旧的太学遗址。同样是一片惨不忍睹的破败景象,杂草之中倾而未倒的残墙尤为触目惊心,我不得不承认战争的摧毁力,破坏力实在太过强大。
“在东汉时期这儿可是全国的最高学府,据说当年鼎盛时曾建房二百四十幢,一千八百五十室,学生多达三万余人,那该是多壮观的场景啊!”锦秋的眼神中有着无限的憧憬,似乎很想跨过历史的长河去会一会那些当年的青年才俊。
“前面还有一排残破的石碑,当年东汉灵帝诏准蔡邕等人奏求正定六经文字,书刻于碑,历时八年刻成,所刻经书为《周易》、《尚书》、《鲁诗》、《仪礼》、《春秋》五经及《公羊传》、《论语》二传,合计7部典籍。以一家之文为主,在后面备列诸家异文。不过用的是当时通行的隶书。”
向前几步,果真有一排残破的石碑安静的伫立在杂草之中,任由风雨无情的将它们慢慢蚀烂或是人为的恶意损坏。
石碑高约一丈,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