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过去两月有余,却不得不开始为生计发起愁来。原本想着那些绣帕或许还能换点生活用品来,可结果却是让我大失所望。
那些来逛小集市的基本都是些穷苦百姓,也用不到这样漂亮的帕子。城中的那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却是不屑于来逛小集市的,而我也不太敢去与富贵人家做生意,安全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好在左右的街坊邻居一点也不歧视我们是新来的,反倒对我们格外的热情,只不过她们也都是些穷苦人家,能给予的帮助有限。
云珠便是在街坊的热心帮助下,去了城中的大酒肆当帮工,挣些微薄的工钱来做我们的日常开销,而我也跟着坊里邻居的妇人们一起做些女红来贴补家用。
因云珠在人前一直扮着男装,我们两个在街坊的眼里俨然成了一对落难的姐弟,一个个慷慨的给以我们无微不至贴心关怀,让我也终于体味到了久违的人间纯美的真情。
九月初午后的阳光仍有些烈,我抱着衣服坐在席子上缝补着。源云珠提着一袋面从外面进来,直呼好热。
她的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尘,黯淡的面孔上流泻出掩饰不住的疲惫。
我急忙起身拎起茶壶倒了杯温水递给她,笑着招呼:“累了吧,快坐下来,我帮你捏捏。”
“不碍事,只是今日干杂活的伙计有两个没来,多搬了些重物,看起来才有些憔悴。”她轻描淡写的说道。
她毕竟只是一介女子,每日却做着强壮的男人们也会觉得很累的活,又怎么会不累。
我心里顿生无限愧疚,硬是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按到席子上后,抬起手认认真真的给她做按摩。
坚持住在邺城,不去找任何熟识得人来帮助,本是想锻炼一下自己的生活能力,可现如今吃苦的却都是她。我不禁怀疑我这样坚持到底对不对,眼下的生活状况对云珠真的太不公平。
源云珠才安然享受了一会儿,便挣脱了我的热情服务。半趴到案几上,笑说道:“姑娘定不会猜到今日我从酒肆回来遇见了谁?”
“谁呀?”才刚来邺城不应该遇到熟人的,云珠更不是多事的人。
源云珠一口气喝尽杯中的茶水才慢慢道:“姑娘可还记得那年在扬州城外集市上有个带着病弱的老母一起摆摊卖字的年轻公子,记得姑娘那时还送了两块碎金子给他。”
“有点印象,那公子的字写得很不错,不过后来那幅字被嵇师傅拿过去了。”能入嵇扬法眼的字定是不俗,嵇扬那人可不是一般的挑剔。
“我今日遇到的人就是他,他也来了邺城,居然一眼就认出我来。不过他的模样依旧落魄,日子应该依旧不太好过。对了,他还说过两日要亲自过来登门道谢,被我婉言回绝了。”
“他倒也真是有心,都是过去那么久的事了。”我叹道:“若不是咱们眼前的日子窘困,接济他一点本是可以的。”
源云珠沉默了片刻忽又抬起头,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隔壁的张婶今日有没有跟姑娘提及城里新贴的告示?”
张婶是附近的小灵通,坊内外的大小新闻事件无一不是经她之口传到我耳中的。她平日里极爱串门子,也时常抱着活计到我家来陪我聊天,今日却是没来。
我摇了摇头问道:“是什么告示?”源云珠一向很少主动提及这些,我不禁有些好奇。
她冲我露出一个颇为怪异的笑容,复又垂下头轻声道:“邺城今日遍贴告示,本月十八为太皇太后周年祭,二十九为小祥日。届时全城百姓应在家中放声哀哭沉痛悼念太皇太后,如有违令者将视情节严重与否,处以杖责。”
我嗤笑,可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来到邺城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