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儿,还是告诉我那道题的答案吧,思量许久实是猜不出。”拓跋宏清朗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将我从瞌睡中顿时惊醒,这才发现天已经全黑了。
前几日实在无聊又找不出什么话题,只觉我与他两人静坐着沉默相对的气氛太过暧昧。最后只得在记忆里搜刮出几道印象深刻的趣味数学题来给他做,权当考考这位皇帝的数学成绩怎么样,没想到还真把他给难住了,可让我生出不少现代人的优越感来。
昨天出的那道其实是很久以前李锦秋考我的,讲的是某牧场的草生长速度一定,够三头牛吃九天,够五头牛吃吃五天,那么够两头牛吃几天?
其实我的算术也不好,当时想了好长时间,后来在叶晓晨的友情提示之下才勉强算了出来,对它的印象自是深刻的。
看他一脸急切的样子,我知他心底应是有了自己的答案,只不过是怕说出来错了丢面子罢了。我暗笑他的迂腐,忍不住逗弄道:“陛下真的不需要再想想,就这么得到答案可是会觉得无趣的。”
“我真是有心无力!”他叹了口气,颇无奈的说道:“明日便要开始斋戒,准备祭祀天神,另又有几个州郡刚开始推行均田制,暴露出的那些问题定要让我忙上一阵。”
“当是国事重要,那我就不为难陛下了。”我清了清喉咙认真的公布答案:“是十五天。”
“真的是十五天!”拓跋宏怔了怔后才轻叹道:“到底还是六弟聪明,片刻间便能报出正确答案。”
“陛下不会把这个搬到朝堂上去议了吧,那润儿下次可不敢再出题了。”他也真是的,我可不想被众朝臣认为是迷惑帝王的妖女,被众人群起而攻之最后只会落得悲惨的结局。
从我所知道的那些历史来看,帝王的对女人的爱向来是敌不过对权势的爱的,否则就做不了一个好的帝王了。
“只在几位近臣面前提了提,不碍事的。朕是不会变成一个昏君的,润儿定要相信朕才行。”他今日穿一件深黑色深衣,模样显得尤为可爱。
我都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以前那个面容亲厚却又冷淡的有些莫名其妙的男孩了。
“那是要天下的百姓说了才算数的!”我故意严肃的说,心里却是明白现下的他已经是足够的努力,像他这般年龄能做到他这样也是不易。
“润儿说得极是,朕定要让魏国的百姓安居乐业慢慢过上富庶的日子。”他正对着门,目光坚定的说道。
我相信他的这个宣言是很认真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忽然涌出淡淡的伤感,也许是因为我深知这只是他现在一厢情愿美好的向往,既然想统一天下,又怎能免得了战争。
也许他真的可以让一小部分的人生活变得富足,可是对于众多低下层的劳苦百姓,日子始终会是艰苦的。
“润儿,你的面色怎么有些不对,不舒服吗?”他见我一直皱着眉急忙关切的凑上前来,轻声道:“这天一直忽冷忽热的,可要注意添减衣服。”
“我没事,倒是姐姐那边你有空还是多去看看她吧,她最近的身子一直不太好。”冯洁今日午后的情绪像是特别的低落,我想拓跋宏去了应该能让她提起点精神来的。
“这是在赶我走吗?”他忽然沉声道,语气里明显含着薄怒。
“没有,不是,你误会了。我是关心姐姐,她今日是真的不太好。”我小心翼翼的回答,看着他的眉头逐渐舒展,心里却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烦躁。
“嗯,那我去去就来。”他转身出门,末了又回过头来狠狠瞪我一眼。
终究还是未脱孩子心性,也许只有在我面前他才敢完全卸下面具做一回真实的自己吧,望着他迅速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