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没读到多少,秋天就来了。秋收时节是非常惬意的,因为这时大人忙着收割,没空打骂孩子,我们可以趁机放肆。
其实当时对于大人是充满佩服的,在我们的眼中,大人就是超人。但是也有别的,我们小孩今天还打架打的不共戴天,势同水火,明天就手拉手。大人打架可是真打,一旦打架不仅会轰动全村,还会引发大量村民有组织有纪律地聚众围观,打过之后两家基本不会和好,见面不说话。我们称之为他们两家“不对了”。
不过有时也有意外,记得小时候我爷爷一提到隔壁的老头就破口大骂,还说他笨的像鳖,我想等他们见了面准能看上打架,结果他们一见面就嘘寒问暖,互相关切,热心的跟对方说冬天穿什么不冷,怎么卷烟叶好抽,我爷爷还说“我这辈子没处下什么朋友,就是和你觉得能合得来!”
当时由于没有强盗,大家把秸秆堆的满地都是,一眼望去整个村子四处放着可以卖钱的东西。那是天然捉迷藏机器。我叫人把我埋在秸秆下面,结果捉我的那个人在我身上踩来踩去就是没找到我。
收割的时候我们经常借助路过的汽车,把需要被碾的东西堆在马路上,路过的汽车会小心翼翼地开过去。
到了秋天大家都在收割,几十里内可能不时遇到村子,路过的司机会惊讶地发现每次路过村子人们都在大马路上堆东西,彷佛还在脸上写着字:求被碾。
这时的世界变得有点神奇,本来长在土地里的东西,突然堆在了院子里,大人在忙,小孩可能玩到路都看不见的黑夜都不被发现。回家的路上,很有可能被路旁冒出来的人蒙住头拖进去,不过这并不是拐孩子,而是好朋友的恶作剧。
自然经济就是到了秋天就会增加吃的东西,尤其有个小毛小病了大人就把枣,核桃,红薯,各种能烤得东西送到火里拷出来给你吃。吃不完的晒干放起来。晒干枣是我蛮喜欢的一件事,因为每当此时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房顶,体验一下上房揭瓦的乐趣。
那时候的枣并不是你在超市所见到的,而是从用棍子从院子里的树上捅下来,你从地上捡起来,擦擦上面的土就往嘴里塞。杏也不是你在水果摊上买到的,而是从山里面的树上捅下来,你从山坡上捡起来,擦擦上面的露水就往嘴里塞。
过了秋天山上的动物有找不到吃的了。有人从山上带回一对猫头鹰。已经有我家最大的公鸡那么大了但是还没学会飞,难怪成年的鹰会轻易叼走人家养的鸡。我们从河里捞回一盆一盆的小鱼喂他们,他们吃鱼的时候嘴叭叭直响,就像久经沙场的赌徒在打着响指。
见了那对猫头鹰我就想弄几只鸟来玩。我在院子里撒上谷子,上面支起篮子,等鸟进来了就拉绳子。
那天来了很多小鸟,最多是麻雀,还有一些鸽子和不认识的野鸟。其实这根大众心理学能搭上关系,本来很多鸟都是路过的,在天上瞎溜达,看见地上聚集了这么多鸟,心想可能是谁跟谁打架了,或者传绯闻了,便下来看看。
这是一个神奇的现象,没见过的人比较难想象,一户住着人家,不时还有邻居串门的院子里,忽然落满了小鸟,如果有人拜访没准会吓一跳,彷佛群鸟是被鬼神拘来的。
不过鸟毕竟是有戒心的,不往篮子里面跑,倒是我家的鸡肆无忌惮的跑进去还卧在里面十分惬意的样子。更可气的是跑来邻家的几只鸡,有只也钻到篮子下面吃。
我妈很生气,把邻居的鸡扣下来严厉训斥一顿,并威胁下次再来就卖给杀鸡的之类,把那只鸡骂的面如死灰,两股战战,从此再也没来过。
第二天我还想扣只鸽子,依样支起来。结果跑来一只小松鼠,我一拉绳子,扣住了。我哥说把这小的放篮子下面看能不能扣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