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塔,那喀人没对你怎么样吧?伤可好些了?”一见达塔被送至自己的帐篷,夏格连忙起身迎接,自从将他从战场上带回,便紧接着遭遇了忽雷贞去世、雅莫战败等一系列的事件,夏格心中虽惦念着达塔,却没有机会探得消息。她早已想好,若是见到拖索台定要求他放过达塔性命,其他不说,毕竟在雅莫期间,若是没有达塔,她如何能安心的活到现在?
——其他?其他能有什么呢?
想到这里夏格自嘲的笑了出来。
可是拖索台为何却只是派那喀士兵守在帐篷周围,说是保护她,可在夏格看来分明像是软禁,因为他自从攻下雅莫,都没来见她一面。
“我没事,虽然雅莫战败,但现在的我至少还是雅莫族长。”达塔疲惫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夏格心中一酸,只觉得命运对达塔太不公平了,从出生起便担心着索图对他的威胁,现在反倒还要担心那喀对他不利。她强忍住眼泪安慰道:“达塔,你别担心,即使拖索台现在有了妻子,但我相信我至少能让他不要伤害你。过去在雅莫你保护了我那么久,现在轮到我保护你了。”
达塔喉头一哽,竟无法将他正是为了保护夏格免受拖索台加害而来的说出,他实在不忍心将这样残忍的事实告诉夏格。他犹豫半晌,终于试探的问道:“夏格,在你心目中拖索台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诶?”夏格一愣,她不知为何达塔由此一问,她紧紧抿着嘴唇,和拖索台在一起的一幕幕闪过,可最终定格在她脑海中的却是面前这个男人清俊的脸庞。她心中“突”的一下,连忙别开脸:“拖索台是个太过要强的人,很多时候他对自己要求太严——”说到这里,夏格发现自己忽然说不下去了,自小便相识,一同长大,她却竟然说不上来拖索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来。是啊,这么多年来,她从拖索台口中听得最多的便是当上那喀族长这样的话,他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她从来就没有明白过。
“怎么不说了?”
“总之,他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他总是知道自己要什么……”最终的说辞竟然是这样没有力度,似乎能用在任何人身上,夏格心中暗暗的嘲笑着自己。
可在达塔听来却似乎并不是这样,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失落的神情一闪而过,他苦笑着说道:“看来他在你心目中还是很有能力的,也只有他这样的男人你才无法忘记吧。”他暗暗决定,不将自己得知的事情告诉夏格,反正他的目的只是来这里保护夏格而已。
“对了,你来这里孩子怎么办?进了这帐篷可是被软禁了的。”
达塔脸上表情一下子僵住:“孩子……孩子昨晚就已经……已经不在了……”
夏格一下子愣住:“怎……怎么会?那孩子不是忽雷贞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么?”
“孩子一出生便太瘦弱,此时又适逢战乱,连奶妈都找不到合适的,一连几天就只是哭,最后……最后连哭的力气也没了……”达塔说着缓缓闭上双眼,孩子紫青着小脸死去的模样深深的印在他心上,“我对不起忽雷贞……我欠她太多了……”
夏格缓缓让达塔头倚在自己肩上,低声道:“我……我知道这种时候怎么安慰你都没用,你要是想哭就哭吧,在这里你不是族长,你只是达塔,只是我认识的达塔,你可以哭的……”
达塔轻轻摇了摇头,倚在夏格纤弱的肩上叹了口气:“短短几日内失去两个亲人,部落又面临着倾覆的危机,我已经没有力气哭了。夏格,你就让我这么靠着待一会儿。”
一时间,二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只听得帐外呼啸而过的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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