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达塔和她的关系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
想到这里,忽雷贞忽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反复疑惑的心,努力将口吻放得平和:“嗯,那起来吧。你叫什么?这里还住得习惯么?”她别开眼睛装作环视整个帐篷,心里希望是误会了他们。
可是刚才她的冷言冷语已经提醒了夏格的处境,夏格虽然已起身,但仍然低着头:“我叫夏格。这里什么都挺好,吃住都习惯,又有人侍候着……”
“这样就好……听说你也是那喀的贵族,是族长的女儿?”忽雷贞对口问道。
夏格摇摇头:“族长大人是我伯父,我死去的阿爸是他的亲弟弟。”
——什么?
夏格的回答一下子攫住了忽雷贞的神经,虽然只是祈福的巫女,但她也知道在她之前与达塔订下婚约的正使那喀族长的侄女,若不是先代族长为了控制索图,那么嫁给达塔的本就应该是这个女子!
看着忽雷贞忽然变得苍白的脸色,夏格不知道,刚才的回答在忽雷贞听起来就像“最初和达塔有婚约的可是我,你居然还用‘族长夫人’来压我!”
“哦……”瞬间,在忽雷贞脑海中早已翻转过无数个主意,说出口来的,却只有一个“哦”。
——怪不得达塔对她如此上心,原来是后悔娶了我,来这里寻求安慰了。
越想越气愤,忽雷贞恨不得立刻将夏格送回那喀,可是自己又无法插手政事,连阿爸都在前面拦着。她强压住怒气,将目光转开,恰落在放在地毯上的一根黑色腰带上,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着雕的花纹。
——就是这个!
忽雷贞深吸一口气,指着地上的腰带,将脸转过来:“请问那是什么?”
夏格心中一惊:“腰带啊。”她看着忽然变了脸色的忽雷贞不由诧异,她不明白是否因为那是一根男人用的腰带,所以不该在这里出现。正思索着,听忽雷贞冷笑一声:“那喀的神祗是金雕吧,可这里是雅莫!明明作为那喀的人质,居然在雅莫正大光明绣那喀的金雕?”
听忽雷贞如此说,夏格才忽然想起来,雅莫的神祗是双首蛇,而雕正是蛇的天敌,她竟然脑子一糊涂,在雅莫绣起了金雕。
想到这里,夏格连忙匍匐在地:“请夫人恕罪!我只是闲来无事,至于绣了什么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既然夫人说不好,那我立刻扔掉,以后再也不绣了。”虽然极不情愿在雅莫人面前卑躬屈膝,但对于现在的夏格来说她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活着就能等到拖索台前来接她回去。
忽雷贞向前两步将腰带拿在手中,俯视着伏在地上的夏格:“我不过是族长夫人,至于如何定夺等族长来说吧。”说罢,拂袖离去。出门时见刚才狂奔出去的黑马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居然流连在夏格帐篷旁不肯离去,和那匹陌生的白马凑在一起,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连马都这么熟络了。忽雷贞愤愤的踢起地上的一块石子,一把从侍从手中夺过自己骑来的马,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