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虽没有向孟小姐求告,其实这是不告之告。孟小姐说道:“公子不必多礼,家严忝受统领之职,或能放公子进城也未可知。只是破城在即,身入危城,恐生不测。”

完颜承麟说道:“亲人危亡之际,学生顾不得了。”

因为说话,孟小姐就在完颜承麟身旁缓缓而行。完颜承麟因想到孟小姐固然答应援手入城,但她的父亲正领兵围困着蔡州南门,真正的国仇家恨,却又不便也不好向孟小姐发泄。但心中有话,却又不吐不快。他说道:“学生愚鲁,有一事不明。”

孟小姐说道:“公子休得客气,有话尽管说。”

完颜承麟说道:“大宋联合蒙古攻金,只怕金亡之后,大宋必为蒙古所侵,莫非令尊大人未曾虑及?”

孟小姐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虑得极是,便是我这个小女子也知此间的利害。当年大宋联金攻辽,辽亡后金国长驱直入,大宋只得偏安一隅。如今又联蒙古而攻金,金亡之后,只怕大宋难挡蒙古虎狼之师。只是当年金国掳我二帝,相待又太过狠毒,大宋视金为世仇,为报此仇,后果也就顾不得了。再说,这类事也不是家父所能决定。”

当年金国掳宋徽宗、钦宗二帝,用绳索悬于井中,称之为“坐井观天”,这些前事,完颜承麟是知道的。金国相待二帝果然是太刻毒了些,如今也怪不得人家要报这个世仇。

孟小姐只当完颜承麟是宋人,如何知道他的心思?既然答应要帮他,也不能连姓名都不知吧?她问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可否相告?”

完颜承麟说道:“学生姓言名成霖。”他用手指了指完颜洪山,又说,“他叫言洪山,是我的长随。”

完颜洪山向孟小姐拱手行礼,说道:“孟小姐好。”

完颜承麟说的自然是临时想起来的假名。孟小姐见完颜承麟报说了姓名,自己当然也要相告,遂说道:“我叫孟姣姣。”她指指走在前面的丫头,说,“她叫孟娟娟,名为我的丫头,其实我只当她妹子看。”说到这里笑了一声,又说,“别看她人小,脾气可不小!”

完颜承麟是极英俊的年轻书生,拿现在的话说,是百分之百的帅哥,孟娟娟走过完颜成麟身边用马鞭拦他,还没见完颜成麟的面容。及到拦过之后见了完颜成麟竟是极俊的贵介公子,心里便有点后悔,觉得自己过于唐突。现在孟姣姣在这帅哥面前说她脾气不小,能这样夸人吗?心里可不依了。她说:“小姐——”一声“小姐”之后,却又无从辩解。

孟姣姣回头指了指走在后面的老者,对完颜承麟说道:“他姓鲁名直,也算是我的长随吧。”

鲁直向完颜承麟拱了拱手,说道:“言公子好。”

双方通了名姓,熟稔了不少,孟姣姣也就不急着赶路,与完颜承麟并辔而行,鲁直便与完颜洪山走在一起。

下雪了,风却是小了些。那雪花疏疏落落的从苍穹之上云层之中飘落下来,带着纯洁的白和澈骨的寒,像柳絮轻飏,又像粉蝶翩翩起舞。这雪虽然下的不大,但行路之人,只见天地茫茫,无际无涯,便会生起归心,想起温暖的家来。此时已是巳末午初,已离宋营不远,望中可见一簇簇的营帐连绵不绝,画角之声此起彼伏。孟姣姣对走在后面的鲁直说道:“你先行一步告知我爹,就说我有两个客人,要在军营中打尖。”

鲁直说了声“尊命”,一拎马缰,急驶而去。孟姣姣对完颜承麟说:“请言公子先到家父营中用饭,之后再送公子进城。”说毕在马屁股上加了一鞭,那马一溜小跑冲了前去。

完颜承麟说道:“多谢孟小姐。”遂也加了一鞭跟了上去。

走不多时,只听营中一声号角响,从辕门里走出两队军士。这些军士都是手执长枪,精神抖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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