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总疑心大伯贴钱给那两个老的用,可爷爷奶奶大部分的钱都是五叔从城里寄过来的,即使这样,大伯母还想使唤沈乐跟奶奶后面软磨硬泡捞点钱出来使使。
这样的人最容易让人抓住弱点,她无非是唯利是图,见钱眼开,那就顺着她得闲意思,沈丹先是讲点好话把大伯母分毛摸顺了,然后再娓娓道来,让敌方掉以轻心就要先揽祸上身,先礼后兵,她跟个小大人似地急忙安慰道,“大伯年前辛辛苦苦放的鱼苗,如今长得稍大了些,六叔怎么说也该跟大妈吱一声不是,”她跟六叔挤挤眼睛,一副心疼的样子哄着大伯母,给了这女人十足的面子,“大妈又不是那蛮不讲理小气巴拉的人,六叔这样未免伤了大家的和气,倒说是大妈的不是了……”
一席话说得大伯母心里跟熨斗似地舒坦,甭管这丫头是何居心,至少给了她光明正大闹下去的理由。奶奶气得要上来揪沈丹的头发,却被六叔给一下架回了家。
这丑丫头这么点大一张嘴倒越来越伶俐了,将来还得了。
不过她忽然心里也奇怪了起来,以前哑巴似地,今儿个怎么跟忽然开窍似地,既不像她那软弱好欺的娘,又不像她那木头似的只会埋头苦干的爹。
尽管沈丹心里也会害怕,毕竟她还是那样小,害怕被奶奶揪住头发狠命地摁进水里,害怕大伯母一巴掌过来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呛地不能呼吸,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轰然倾塌,可是她记得六叔跟她说过,你越害怕什么它就越会来骚扰你,而当你勇敢地去迎面去撞击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心底的恐惧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爷爷赶回来的时候,人群渐渐散去,隔老远,沈丹依旧能清晰地看到四婶风姿绰约地站在廊檐下,那眼底的转瞬即逝的松懈和鄙夷……
看来葫芦里也卖了一种药,只是沈丹并没有心思去猜,这次地笼事件,未必没有她在里面插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