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谷米也不恼怒,只是一张老脸有些臊得慌。想她如此优雅的形象,这般响亮的名声,就这么为这一点点小癖好便毁得渣渣都不剩,果然一失足成千古恨!腆着脸高傲地抬起脑袋,谷米雄赳赳气昂昂地奔向北辞欢的书房,一脚踹开书房门。
北辞欢听到动静抬眼望去,不由得噗嗤一笑,谷米想来羞得要命,尾巴上的毛都根根分明笔直地竖着,小模样怎么看感觉都是色厉内荏。
走进屋子,谷米很自觉地抬起后腿礼貌地带上门,一步一步宛如凡间贵族仕女地走到北辞欢身边,轻巧一跃就落在他的膝上,这姿态与方才截然不同,只那条毛茸茸的尾巴着实逗趣了些。
北辞欢知她心里别扭,也没戳穿,指着桌案上的册子:“找我要下一位帝王的生平么?”
谷米点头。
“你倒是掐准了时辰,我才收齐了资料,正整理着你便来了。”北辞欢轻笑,他笑起来总是清雅温润,只眼角眉梢又带着掩不住的疏狂洒脱。
谷米心里翻了个白眼,倒是真合了北辞欢的性子,人皆以为君子如玉,水木清华,其实是冷心冷眼,睚眦必报。不过……他对自己的事儿倒是挺上心的,为什么呢?想了想还是没想通,大概是万把年的饲主情节吧,谷米醍醐灌顶,给自己找了个极其合理的理由。
胡思乱想间,北辞欢已经将整理了一半的册子拿到谷米眼前:“汉成帝刘骜,汉元帝刘奭与孝元皇后王政君嫡子……”
“那不是许平君的孙儿!”谷米咋咋呼呼地接了句。
北辞欢随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嗯,汉成帝荒于酒色,外戚擅政,以至于大政为太后一族王氏掌握。”
“这么说来,又是个昏君。”谷米有些恹恹。
北辞欢无奈地看了膝上趴着的谷米一眼:“汉成帝少时谨慎,敏而慧,你本就是为纠正命格而去,切不可私带偏见。”
谷米抖了抖胡须,不想听他唠叨,一口叼着册子就往外窜:“等我记熟了就去会会我的乖孙儿。”
北辞欢一愣,素来纹丝不动的脸上有了一丝丝的龟裂:“孙儿……”
谷米一溜烟跑到月老殿顶上,比起其他略显呆板的地方,谷米更喜欢这儿。将叼着的册子小心翼翼地放平整,眯起眼睛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待谷米将里头的内容消化完,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了。谷米甩甩脑袋,这刘骜也真是怪异,按理说他不蠢不傻的,顶多荒唐了些,怎么就能让几个女人搞得自己绝了后?哪怕没有实权,真要保住一个儿子,对于皇帝来说,应该很容易吧。
想不通其中缘由,谷米略感烦躁地扒拉了下脚下的瓦砾。谁知这看上去上好的红瓦竟咔哒一声碎成两半掉了下去。
谷米心虚地往洞口瞅了瞅,正下方刚好是月老殿正厅,平时里月老干活的地方。此时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谷米一颗小心脏缓缓放下。随即看着殿中乱糟糟一团的红线,想起月老这些年来做的“腌臜”事儿,谷米鼻尖微动,立刻化作一缕轻烟潜入屋内。
待谷米重新出现在外头的时候,她脖子上绕着一根比之其他粗壮不止一倍的红线,或许叫红绳更恰当。谷米寻思着,月老此番下界,定然无趣得紧,不若给他找点乐子,定要把这红线给他绑个蓬勃朝气的凡间媳妇儿。
此后当月老历劫归来,每每想起转世投胎成杀猪婆的霍成君之母,想着那腿胳膊上打着死结的红绳子,不由得老泪纵横。谷米真真是个言而有信的好猫儿,这婆娘顶顶真一个蓬勃朝气……
谷米没有通知北辞欢,她自个儿熟门熟路地去了涅仙池,纵身一跃,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司命星君殿,北辞欢端茶的手不自觉地一晃,有些疑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