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阴云密布,眼见着就要下起雨来。

颜辛楣一身天青锻云鹤纹对襟襦裙,提裙角撑着伞出门而去,谁知刚过了垂花门便看见面色严肃的颜诸正负着手立在门前。

她有些怔,不知该向颜诸解释,颜诸却向她缓缓走来,脸色明显柔和起来。

“妙妙,你这一身轻装,连个侍婢都不带是要去哪里?”颜诸轻声问她,波澜不惊的语气。

颜辛楣对父亲有些微杵,她做的事都瞒着颜诸和府中人,可这并不代表颜诸对这一切都不知道。他在朝为官多年,朝中局势了然于心,她不过一个深闺女子,骗骗母亲和陈氏还行,却没有那个能力瞒得过颜诸。

“这些时日春光正好,儿想出去走走,自己一个人也方便。”她垂着头,掩去眸子中的不自在。

“訾王爷在府门口等你。”他顿了顿,花白的胡子轻颤,“还未成亲,便同訾王走得这样近难免叫人笑话去。”

颜辛楣心里一颤,颜诸这句话不带任何的怒气,像是平日询问,她不敢大意,道:“有些事,需要我去办,訾王只是同行。”

空气仿佛凝结一般,变得让人呼吸困难,颜诸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过了许久,似乎从胸间溢出一声轻叹,“妙妙,你出门切莫大意,近来你母亲替你做春时的衣衫,都要叹很久的气,说你进来顽皮,衣服穿废了好些,你出门不可让她担心。”

她听闻,险些落下泪来。

虞氏疼她,尽管是府中大夫人可是她每季的衣裳都要动手亲自替她裁剪,十五年一如以往。她自重生后,每每出门回府,不是将衣服弄得破破烂烂就是血迹斑斑,尽管这些衣服都被银朱偷偷拿去扔了,她几番死里逃生,可是作为母亲,想必她还是有所觉察。

“儿知晓了,外面风大,父亲您快进屋吧。”她抬起头来,看见颜诸柔和的脸,心里有些愧疚之情。

前世她总埋怨颜诸因着虞氏的关系才会正眼看她这个女儿,其实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父亲的眼里,他虽然不说却时时刻刻都在意着她。

她收拾好情绪,举步踏出了大门,阴雨绵绵落在石板铺成的台阶上,雨水顺着石径蜿蜒。她一抬头便看见骑在马上风姿卓然的男子,正噙着笑眉眼温和看着她。身后正随着刑部衙门的一众淄衣捕头。

那马矫健俊美,躯干壮实而四肢修长,腿蹄轻捷。马上的祁珩一身团花暗花纱圆领长袍,脚蹬锦云锻皂靴,正衬得祁珩英俊非凡,剑眉英朗。

视线相交,有些微妙的感觉。颜辛楣想起昨晚的事来,他俯首在她的耳边,语气温柔低哑,带着夺人心魄的诱惑。她是怎么就答应了他,不仅暗自懊恼起来。

颜府的马车,车身都会带着颜家的族徽,和祁珩一道走在大街上,未免太招眼了些,颜辛楣知道他的细心,也没多言打着帘子上车去,眼里余光一瞥,忽见身边多了个蓝色的影子。

祁珩捉着她的手,一手将帘子挑起,又将马车旁的杌子往她脚边靠了靠,道:“小心,我扶着你。”

颜辛楣闲闲的看他一眼,心想这公众之地也不怕别人看闲话,祁珩反倒不怕眼里含着笑意,他知道颜辛楣的意思,反倒是不怕,自己的媳妇,哪怕当着他们的面也不避讳,他一个王爷谁敢说他的闲话。

“三姑娘。”循声望去,才看见绯色官服的萧钦,他略行礼才道,“待会有委屈的姑娘的地方,还望姑娘见谅。”

跟着他们这一群大老爷们办事的确有些委屈,可是为了江渺渺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马车行驶得很缓慢,出了城在官道山悠悠行驶着,一众玄衣衙役护着一辆乌木马车出城,整个队伍除了整齐有序的马蹄声便什么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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