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她拢好披风,牵着她的手一路走过繁华的长街,人潮如水一般从他们身旁褪去,有年轻的女子携着伴侣手中捧着花灯,同身旁的男子言笑晏晏;也有携有出游的贵女,发髻上簪满珠翠,和着满街灯火,在乌发上流光溢彩。
这样的喧嚣热闹的时候她有多少年没有感受过了,陆禹又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牵过她的手了。
恍然间,她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不谙世事的岁月,同陆禹打闹,他总是包容她的小性子,容忍她的娇蛮,可是重来回首已三生,她经历过镇国侯府灭门之痛,如今真的回不去了。
“妙妙。”他顿住步子,颜辛楣不察一头撞上他的脊背,又听他续道,“这个地方你还记得吗?”
颜辛楣从他怀里退出来,才发现周遭静谧竟是在一处僻静的长亭旁,四周湖光山色,月光在湖面铺开一层波光潋滟的水光。
她不知陆禹是何意,只点点了头道:“我记得,这是小时候我和你常来的地方。”
长亭临湖而建,四周用竹篾支起的轻纱拢着,月华将银色的水色投射在其上,宛若镀上一层清辉来。
那时年少春衫薄,她对陆禹尚藏着女儿家的爱慕之情,时常翻墙同他一道来这儿坐着,什么也不干即便只是静静的看着平湖高山,她也觉得很满足了。
陆禹侧着身子,笑容如清风明月,语气却低沉下来,“方才牵着你的手走过当初喜欢上你的地方......”
他顿住话语,颜辛楣愣住,今夜的陆禹有些奇怪,不复平日的淡漠,一双如月华璀璨的眸子此时含着道不明的情绪,直直的望着她,仿佛要一眼望进她的心里。
“我想这一世走这一次便够了。”陆禹回望长亭,眸子低垂,似笑非笑,“其他的,我还能在奢望什么呢?”
颜辛楣蹙着眉头,道:“陆禹,你究竟想说什么?”
陆禹抬眼望她,神色不辨悲喜,俊朗的容颜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来,“妙妙,我同镇国侯府退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