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左顾右盼,没听见她嘟嚷,看见银朱进来院子,站在廊下唤了声姑娘,“陆大人已经在府门口候着了,说着趁着天色尚早,汴河御街有座有名的酒楼叫醉香楼,今年来了个金陵的厨子,要姑娘去尝尝鲜呢。”
颜辛楣点点头,半夏闻声赶去屋内拿了件大氅给她拢着,又替她理理鬓发,顺道扶正了她发髻上坠着的红珊瑚步摇。
银朱送她到府门口,威严的石狮子旁边候着辆黑漆梨木马车,藏蓝色织花轿帘,陆禹便在里面等着。她将大氅的系带紧紧,压低了声音道:“今日元夕,婢子们就不随姑娘去了,万事都要仔细自个身体。”
颜辛楣笑了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学着半夏婆婆妈妈了?”
银朱垂着眼,见她上了杌凳,轿帘挑开,修长的手递过来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她便借力上了马车,轿帘垂下,便什么也瞧不见了。
车轱辘转动,马车行得远了,半夏惊慌的从府邸跑出来,咋咋呼呼道:“银朱银朱,大事不好啦!”
银朱转头来瞧她,眸子里波澜不惊,“我方才从前院过来,大夫人房内的魏娘让我去唤姑娘,我没去......”
半夏惊呼掩嘴,“你明知陆府退了亲事,却不告知姑娘!”
银朱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暮色黄昏,霞光如同锦缎铺洒在巷口,缄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