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景致萧条,寒风呼呼的吹过,唯有红墙绿瓦上斜倚的腊梅依然不畏严寒的盛开,森寒的空气中隐隐浮动的冷香。
戈载捧着刚熏过的大氅进屋,内衬的狐狸毛软软挨着他的手在这冬日里很是舒服,一时怔在屏风前竟舍不得放手。
屋内燃着香,炉火寂寂,温暖得让人越发懒散。祁珩手里拿着卷书,漫不经心的翻着,闻声抬眼,透过轻纱拢着的屏风,隐隐绰绰的影子,道:“杵在不进屋,是要晾在那儿做衣架子?”
戈载闻声笑笑,回过神来将衣服挂在架子上才道:“方才进屋时看见送衣服的婢子,正巧属下有事,便一道送来了。”
他绕过屏风,看见祁珩面无表情的脸,似乎不愿意搭理他。自从那夜年后,主子一人回来以后便怪怪的,说不上哪里不对,江府的案子也尽心调查着,皇帝那边也周旋,只是偶然临窗远眺,看的不知是哪个方向,总是跟丢了魂似得。
他不敢多问,想着自己主人从南靖回来,身边只带了几个忠心的随从,如今元春,哪个府邸不是热热闹闹的闹新年,只有訾王府却冷冷清清的。
戈载终究不忍,迟疑开口:“爷这几年在南靖耽搁了大好的年华,如今府中也没个侧妃,訾王府少了个女主人。爷也该让陛下指派门婚事了。”
祁珩手指一顿,也不抬头来,只问他:“那你觉得哪家姑娘比较好?”
戈载见他似乎来了兴趣,于是热心的板着指头数道:“沐川候府的几位姑娘,左都御使的二妹,属下听说工部尚书府那几位嫡女还未许配人家,再不济金陵世家属下瞧着也不错。”
“不是不愿意娶,本王顶着个‘克妻’的名号,哪个家族敢把姑娘往府邸里送?”他说的毫不在意,嘴角甚至泛起笑来。
戈载却气的跳脚,怒道:“也不知谁扣得这顶帽子,尽是胡说!”
戈载的性子直爽,跟着他多年也从未改过,虽不似手下其他人般沉稳,心里也藏不住事,有什么难过伤心一股脑都倒出来,这样的人藏不住心思,他用起来也放心。
祁珩见他一张脸气的通红,掩去嘴角的笑容,道:“罢了,快说正事儿。”
说起正事来,戈载便稳住情绪,正色道:“属下暗中派人调查了此事,的确查到当年江府出事前接了一桩泽州上访的案子。但江府出事后,那商贾便不知所踪.....江府被灭,所有的线索都断了,自然也就没人再管那件案子。”
他缓了口气,续道:“后来陛下下了禁令,不准有人再提此事,王爷您也去了南靖,江大人本就是前朝的遗臣,朝中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想到替他洗清冤屈。可怜江府的一家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可是洗清冤屈有什么用呢,人都已经一把黄土葬了.....”
话至末尾也带了浓浓的惋惜之情,祁珩面色无改,将手中的书卷放下,蹙眉道:“江家十三姑娘还在教坊司呢,横竖江府已经没了,静姝死前放不下她这个十三妹,要本王顾念这昔日之情救她,本王欠着她一条命,能不救么?”
戈载沉默下去,他这个主子面上看着薄情,实则把情义都埋在心底,本就是战战兢兢的过着日子,何必偏要去趟这浑水。
“所有的线索都被截断了,爷要是想知道点什么,只有去找当年参与泽州商贾案件中的刑部侍郎大人,当年一事他最清楚不过。”
祁珩听说萧钦却犯了难,萧钦出身贫寒,当年一路仕途得意,从都官主事坐到如今的侍郎之位,可谓是年轻有为。这样的人懂得审视夺度,事事都要转几个心眼,这样聪明的人明知当年一事是皇帝的禁忌,又何必以身犯险?
“要不爷使点手段,那萧大人想必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