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悠悠停下,陆禹转过身去,“妙妙何事?”
半夏扶着她下车,她才堪堪一笑,道:“我见前方有异,遂下车一查,总得求个心安不是。”
陆禹见她展露笑颜,也不似之前冷漠的态度,也笑笑,随着她下车一看。
待走近了,瞧见是一个形容枯槁的中年人,不过五六十的年纪,却已两鬓斑白。颤颤巍巍的往火盆里丢洒纸钱,直到颜辛楣走到跟前,他才似乎吓着了一般。
“姑娘.....”那人吃了一惊,立刻站起身来,手足无措般,“小人挡了贵人的路,小人这就走开。”
他方才抬头一看,见颜辛楣衣着不凡,又随着两个丫鬟,身旁的那个男子更是气宇轩昂,绝非常人气势,便知遇上了权贵之人,当下就要收拾火盆离开。
颜辛楣正要上前拦着他,陆禹长腿一跨已经先她一步阻止了那人,他皱眉道:“敢问这位老伯,为何在元春之际,却在这样的地方焚烧冥钱,是有什么人故去了么?”
老人神情有些颓然,一意绕开陆禹,可陆禹挡在他身前,身后又有颜辛楣和马车堵死了后路,他无奈,垂首道:“多谢这位大人,不过祭拜已经亡故的妻女,要是添了贵人们的晦气,小人这就走开便是。”
见他一心要走,颜辛楣也不好挽留,心里却起了疑惑,“老伯口音不似燕京人,听着甚是熟悉,不知是哪里人氏?”
老人佝偻着腰,皱纹爬满脸上,声音中带着叹息,“我是泽州人,死了妻女,在燕京也没什么亲戚。”说这话时,颜辛楣眼尖的看见老人低垂的眼眸里噙着泪花。
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亡了妻女,千里迢迢的来到燕京,不过是孑然一身的孤寡之人。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颜辛楣上前一步,风肆虐的涌进巷口,将她的声音吹得有些散,“本应是元春佳节,阖家团聚的时日,却在这里祭拜故人,老伯可是有什么冤情?”
颜辛楣说这话的时候,老人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他嘲讽的笑道:“半只脚踏入棺材之人,能有什么冤情?”
陆禹奇怪的打量着他,虽然是面色蜡黄之人,脸上皱纹横生。可是眼前这位老人,虽然穿着灰布衣衫,却是洗的干净,头发花白却不凌乱,明明不是富有之人,然而那一双手除去时光留下的痕迹,却无劳苦人民的粗糙。
“在泽州之时,老伯可是商贾人家?”他皱着眉头,问道。
颜辛楣惊奇的看着她,不知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只见那老伯点了点头,道:“早年有些微薄的积蓄,在到燕京之前早已败得一干二净了。”像是想起什么沉痛的往事一般,老人的眸光暗淡下去,脸色隐约有沉痛之色。
陆禹笃定心中的猜想,不觉弯了弯唇角,朗声道:“老伯可是泽州商户沈永年?”
此话一出,垂首弓腰的老人打了个激灵,顺道将手中的冥钱往陆禹脸上一招呼,趁着他失神的空隙,抬腿就跑。
作为锦衣卫,平日里缉拿之事行得惯了,陆禹反应极快,那老人跑不出几步,便让陆禹一双铁爪死死的铐住肩胛骨。他一使力,老人便动弹不得。
事情发生太快,颜辛楣和两个丫鬟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陆禹清朗的声音微冷。
“我不过是猜想,你这一跑倒是让我相信了。”
老人也不挣扎,只冷冷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五年前就该死的人,活到今日也算是赚了。”
颜辛楣皱着眉头上前,仔细瞧了瞧两眼,缓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位老伯你认识?”
“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这事。”陆禹笑笑,放开沈永年,抱歉道,“多有得罪,还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