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辛楣正听得仔细,忽见声音没了,挑眉道:“只是什么?”
颜芷奇怪的看她一眼,又继续说了下去:“你难道不知道,早年訾王有过几门婚约,一个和他有青梅之约的刑部尚书之女,本来两人举案齐眉,想必以后家人訾王府的也是恩爱非常,但是在新娘上花轿的前一天,刑部尚书被查出有思及前朝之意,被陛下逮捕下狱,当晚新娘自刎于房内。
后来陛下又钦定了两门婚事,一个死于花轿内,一个死于新房。自此后,訾王便去了南靖,一呆便是五年。”
说完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也是替这位訾王惋惜。
月色有些晦暗,洒尽房内,照得梁柱一片朦胧。半夏将铜灯剔得亮了些,屋内光线又渐渐明亮起来。
颜辛楣道:“一连死了三个新娘,还真是真是晦气......”想起祁珩面无表情的脸,怪不得运气不好,谁喜欢板着个脸的人啊。
“可不是么?年纪轻轻得了个‘克妻’的绰号,本是燕京姑娘倾慕的好儿郎,发生了这等事儿,谁敢巴巴的往上凑,谁知指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呢。都二十七了,府中却连个侧妃都没有.....”颜芷这番话说的自己也是连连叹气,这訾王生的也不差,也算是燕京难得的美男子,在南靖边疆磨练了许多年,多了几分燕京男儿少有的沉稳练达,想来作为夫婿也是极佳的人选。
颜辛楣噗呲一声笑出来,板着个棺材脸,不克妻才怪,不过这事只能在心中透着乐,她可不敢在颜芷面前表现出半分欢快来。
颜芷见她笑,好奇道:“你在笑什么?”
“我是替訾王不值,真是难得的好男儿。”言罢,也垂首,装出一副惋惜状。不过她真是有些感概,这要是搁她经历的时空,祁珩这样的条件完全是高富帅,人人追捧的对象,现在却避之不及......
“说来你正好及笄,什么时候嫁入陆府,那位陆大人一路晋升至锦衣卫指挥同知,深得陛下赏识,想必以后陆府也少不了盛宠和殊荣。”
冷不丁的颜芷来上这么一句让颜辛楣心中咯噔,她和陆禹青梅竹马,自幼定亲,虞氏和陆府早就看好他俩。可是颜辛楣在地府走了这么一遭,却是不成了,她对陆禹早已没了当初那一份少女心思。
死过一次的人还能在奢望什么呢?
颜芷看她兴致缺缺,也不多言,打着哈欠站起身来,“知道你害羞,我乏了,先去睡了,明儿再同去一同去拜访二娘。”身边跪着的小丫鬟怜儿便给她理着长裙,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待颜芷走后,银朱掌着灯从外面进来,将层层帷裳尽数放了下来,屋内顿时暗了下来。她走到颜辛楣床边替她盖好被子,低声道:“已经子时了,姑娘早点歇息吧,明儿还要差安大夫过来瞧瞧呢。”
是的,明日一早还要面对颜辛夷和陈氏,她应着,抬眼看被昏黄的烛火因着的银朱,丹凤眼,瓜子脸,面容端净白皙。这些年她自顾着自己,没有好好的待过身边忠心的那些人。
想到白日里那些事,她道:“你也去休息吧,不用守着我。”
银朱眸子一动,哎了声,熄灭了烛火,屋子里真的只剩下黑暗了。
颜辛楣闭目,窗外风吹竹林声,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响声来,却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