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的,凉凉的,很舒服。
一点一点渗透到身体里的清凉,随着血液四处游走。
就像小时候在大夏天里,卷起裤腿跳到小溪里去嬉戏玩水,那清凉的溪水汨汨柔柔地拂过脚背,婆娑着小腿肚,痒痒的但很惬意。小伙伴们相互间泼着水,晶亮亮的水珠洒落下来如同打翻了装水晶的盘子,带着太阳的七色光芒落到身上,却是无比的凉爽。那一瞬间暑气全消仿佛连太阳也是清凉的。
清凉的感觉一阵又一阵,严语觉得无比的舒适。就像小时候泼水嬉戏,那洒在自己身上的凉爽的溪水,消去从皮肤到心里的温度。
渐渐地意识开始恢复,严语知道自己现在正躺在床上而且在发高烧。刚才那些溪水啊,烈日啊,嬉戏啊,都是自己朦胧状态下潜意识的作用罢了。不过那清清凉凉的感觉却一直存在着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切。
严语费力地睁开眼睛,没有看到火辣辣的太阳,也没有清澈的溪水。看到的是一双如太阳般明亮的眼睛,以及如清泉般纯净的笑容。
“孙澄,你怎么在这?”严语挣扎着要起身。如果她没有记错,脑子没有烧坏,那么这里应该是她家。可是他怎么进来了?谁给他开的门,自己吗?好像没有啊。难道真的是自己脑子烧坏了?
“别动。小心针头滑出来。”孙澄用手轻轻她的肩头,示意她不要乱动。
严语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上正吊着盐水,那股清凉的感觉真是从那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来,走遍全身。而孙澄此时正站在她的床边,手举着吊瓶——充当她的吊瓶架。一时间严语不知该说什么好,想要说声谢谢却又觉得太单薄。那种该觉就像有东西卡在了喉咙口,吞咽不得。
静默在这间不大的卧室里慢慢弥散。
严语垂着眼睛看着被子上的花纹,感受着冰凉的液体从针头一点一滴地渗进自己的身体里。头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晕了,虽然太阳穴那边还是有些胀痛。嘴唇也没有刚才那么火热,渐渐降温让嘴唇有一种苏苏麻麻的感觉。连炽热的鼻息也变得清凉起来。
抬眼看了一下水袋,应经扁成薄薄一片,大约还有五分之一的药液。又看了一下输液管上的调节器,开得很慢。这么说来他已经站很久了,这一袋吊完起码也要三小时左右。他就是这么不声不响地站了这么久。他大可以把她叫醒然后送她去医院的,为什么要在家里替她打点滴还一声不吭地充当她的吊瓶架?
大概是感受到了严语的注视,孙澄低头看着她,问道:“有事吗?需要什么就说。”
“没、没事……呃,你是怎么进来的?”
“开门进来的。”孙澄得意地笑笑,露出一颗小虎牙,“我很神奇吧。”
“开门?你不会把门给撞开了吧!”严语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笑脸盈盈地看着他。
“撞门,亏你想得出来。你大概狗血电视剧看多了。我有钥匙的,这里的房东是我的叔叔。其实我念高中那会还在这里住过呢,也算是回家啊。”
“不会这么巧吧。房东是你叔叔,那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拿钥匙开门进来。这里现在是我住着,你这样侵犯隐私权的。我可以告你的哦。”严语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我敲门了,可能你没听到。过了很久见你没答应,想到你生病了,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所以才向叔叔要了钥匙。我是本着医生救死扶伤的精神,怕你出事。结果还真被我料到,你确实烧到晕过去了……”孙澄好心而认真地解释,脸上却始终带着一抹戏谑的笑,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我哪有晕过去,我只是睡着了而已。”严语小声狡辩。
“那你可真能睡。我敲到都快把门砸穿了,你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