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横了她两眼,压低了声音道:“如是听见了呢?你以为那些事情被她闹僵开来,还有我们好果子吃?”
“二太太放宽心,现如今人已经在我们手上了,听没听去已不是最紧要的了。”满祥嫂弯腰凑到穿金戴银的妇人身边,小心劝慰。
只那崔婆子仍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吃吃傻傻的兀自笑着。
二太太听了那话,心道也是,踱了两步才将要再开口,眼尾瞥见血色。再定睛一看,崔婆子的后脑勺好大一片暗色的血迹。然她头发披散凌乱,血色混着漆黑的头发结了好大一块,若细看也看不大出来。二太太立即招了满祥嫂来看。
“太太,这……这后脑勺怎这么大的伤?倒像是有两日了。”满祥嫂吃了大惊,她原先还有几分疑这人是不是装疯卖傻,这下倒真是相信了许多。她掐着手指头算,算来算去眉头紧皱,“可不是那天晚上她从咱们院子回去就受了伤?”
这话说了出来,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着道:“既不是咱们这边,难道还有旁的人对这婆子都下手了不成?”二太太啧啧叹息,面上带着受惊吓的神色,惴惴不安道:“这样狠毒,竟是要叫这婆子死的似得。”
满祥嫂也说不出话来,盯着崔婆子的后脑勺看了眼,胸中一阵恶心翻滚快要吐了出来。
二太太满怀着心事坐回了上座的雕花圈椅,身子埋靠在后头。要说府里头,这些日子来当真是不太平,先是尤氏那庶出的小丫头无缘无故的死在了祠堂的棺材里头,再又是个淘米丫头掉了池子死了,这崔婆子的伤口……难不成也是有人成心要她死的?
她是晓得的,方宅出了人命不会去报官。方妍妍虽说是方家的姑小姐,可到底牵扯到禁地的月下庙。方家的禁地谁都去不得,埋着不知什么秘密,又岂会自去招惹了官府来查。所以,方妍妍死的蹊跷,方家上下却将此事压了下来,对外只说是得了急症去了。至于一个丫鬟,得罪尤氏在先,更不会有人理会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二太太又睨了崔婆子一眼,只这个痴的要替她丫头报仇,不撞见这些事情,哪里会落得如此下场。
“二太太,你看如今怎么办?”满祥嫂也晓得这人肯定是还在府里旁的地方惹了纰漏,不然好端端的后脑勺怎么这么大的伤口。只是不晓得那晚上从他们这出去后,她又去了哪处,撞见了什么竟要她的命。
二太太眼皮一跳,她其实最是个面善心冷的人,睨了眼桌上早放凉了的一碗汤药。“她既疯了,就让她一辈子都疯下去吧,叫她儿子接回庄子里去。”
满祥嫂立即端了碗,掰着那崔婆子的下巴硬是灌了进去,口中叨叨念念道:“到底我们家太太心善,换做落在尤氏手底下,你哪里还有活路!你放火烧她的院子,要她死,她还不要生剥了你一层皮才解恨?”
“哎……真是作孽。”二太太眼见整碗的汤药都被灌了进去,才闭了眼,学着老太太的模样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娘这般心软。”却是方言苇带着丫鬟白余从外头进来,她是二房的嫡小姐自然没人敢拦她入内。方言苇退下披风,淡淡扫了两眼被灌得满嘴黑褐药汁的崔婆子皱了皱眉,近到二太太跟前道:“且不说她昨日满院子的胡话叫嚷,就单单昨夜的一把火,娘就打算这样轻巧放过她?”
这灌入的汤药吃了能叫人发疯。二太太只想着她真疯了,也就不在意她那晚是不是听去了那些话了。此时见自己女儿特地来说这事情,不由郑重了起来。“怎么说?”
方言苇轻轻皱着两道远山似得烟眉。“娘想想她昨个白日里说的那些话,若老太爷回来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