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我的心——”欧阳九颓然坐了下来。
“欧阳大哥心里很有舞阳。”舞阳扯扯嘴角,一抹含混淡笑挂在了眼角眉梢。“只是舞阳……”
“不要说——”声音一高,蓦地插了一句,声音随即又低了下来。“不要说,我不想听。”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下来,燥热的风席卷着压抑的肃杀直扑人的面。如墨层云压在头顶,更让人心里憋闷,呼吸不畅。
欧阳九第一次这样打量舞阳,她的脸上,眼中依旧没有半分波澜,里面没有爱恨,没有欲望,平静的恍似一滴水。
“你——如何猜得是我——”
“欧阳大哥活的很辛苦。”舞阳嘴里叼着茅草,仰视层云蔼蔼,过了良久,这才苦笑。“江南欧家,诗书望族,世代簪缨。若干年前,尚书欧寄仗义执言,上书质疑叶氏一案,引得圣躬当庭下旨,褫夺官职,贬为布衣,从此……”
“你——如何知道?”
“是哪——舞阳都知道,何况……”舞阳叹了口气。
“我只是想夺得功名,重振我欧家门楣。”欧阳九自袖中拿出柳枝。“可是——偏生遇到了你……”
舞阳看看已经干枯的柳枝,心里一酸。她自是经过感情的波折,如何不知道这份痛苦,只是自己身负重任,怎可纠缠于此,嘴角抖了几下,眼神终于黯淡了下去。
“舞阳样貌平平,不值得。”说着扯下嘴里的茅草。“欧阳,回复你的主子,就说舞阳已经想清楚了,舞阳命贱如朝菌,只是想安安静静渡过余生。”
“……好!”欧阳终于点点头。
“王爷快回来了,我——走了。”利落转身,再不回头。
看着舞阳纤细的背影,欧阳九垂下了头。
舞阳……舞阳……舞阳……
嘴里喃喃自语,语气越来越温柔,越来越轻,拾起地上的茅草,小心翼翼的噙在嘴里——正是她扔过的。
“舞阳,拖泥带水的性子会害死你!”第五看见舞阳转过小径,噌地从树下蹿了下来,一把折扇摇得半分没有规矩样子,倒似街头浪荡公子哥儿。“做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舞阳不似第五,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女人哪!”第五叹息一声,第一次无比正色道:“心慈面软会酿成大祸。”
“现在很多人怕我会死,我不担心。”舞阳咧嘴笑了起来,并不在意他道破自己的身份。“——包括第五兄。”
“事成之后,将来你想去哪里。”
“云散皓月出,水落明珠现——”
“舞阳!”第五一脸错愕。“年华正好,怎么可以?”
“四方古镇武选留下二十一人,偏生只你、我留在了季良身边,季良自不可小觑,第一面就查出你我的不同。小四憨厚,欧阳谦和,石非耿直,你——却极度奸滑……”舞阳低头检视自己衣衫,看有无褶皱,又扯了扯衣袍下摆。“这些——舞阳都会铭记于心。”
第五不妨她说的直白,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着她扯直袍角,知道是怕被轩辕责骂不重仪表,一时心里竟不是滋味。
“对你我——一向是君子。”三步两步跟近了,第五分辨道。
正想继续说,猛一抬头,正撞上舞阳毫不掩饰的两只白眼。自己想了一下,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我是小人,我是小人。”第五笑嘻嘻地说道。“舞阳,我想起孔夫子一句话,咱们正可以做一个渔樵问答。”
“无耻——”舞阳的脸刷地一下便做了雪白。
“舞阳,诶,诶……”
第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