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妩觉得自己很热,但过了一会又觉得自己很冷。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睁开眼,感受着自己鼻翼间灼热的呼吸,她知道,她发烧了。
在寒冰洞内呆了那么久,不伤寒才怪。
微微侧过头,似乎,有谁坐在了她的床边,挡住了一缕阳光。她看去,逆着光,那人熟悉的轮廓在眼中慢慢清晰。
“夜彻。”轻妩慢慢想起昏迷前卿沉落说的话。
夜彻似乎沉浸在某种思绪中,根本没有发现她已经醒来,被她这一喊才猛然回过神。
他自橙色暖阳中慢慢回身,还是熟悉的容颜,熟悉的神情。
轻妩笑了。夜彻身上杀手特有的冰冷已经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皇家专有的威严。她从未想到有一日夜彻会成为皇上,与他的性格真是不相符。不过,也就像他离别前曾说过的那样,他是皇室之人,他有他的责任。而现在,就算他不愿,他也得扛起他肩上的重担。
可她心里永远都记得,在她那段艰难的日子里,陪着她的那个面瘫别扭的大男人。
即便这个人已经摇身变成高不可及的皇。
不过,现在的夜彻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因为他那副面瘫死板的模样并未因为他身份的转变而改变。他定定地看了轻妩半晌,才出口试探道:“风小姐?”
一如当年他陪在她身边的那段日子。
轻妩淡笑着点点头,“曾经在那个屋顶上我说过,要你唤我妩情即好,不过……想必你也听说了一些我的事,风妩情已死,你喊我卿妩吧,不要叫什么风小姐了。”
听到这话,夜彻眼中的不确定全然消失,她知道那个分别的屋顶上的话语,看来,她真的是风妩情。夜彻的心里升起一种暖意。三年前,原本以为她死了,不想,原来自己这辈子,还能再见她一面。
僵硬着弯起嘴角,好像许久没有笑过那般的牵强,“卿妩。”
“那年一别,你回到沧海后,过得还好吗?”
夜彻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还好。”
其实他过得不好,他不喜欢政治,不然也不会在当初抛弃王爷的身份去做一名杀手来复仇。在那个高高的位置上,有太多的束缚和压抑,他不喜欢这样的日子,但大哥病逝,为了稳定朝政,肃清朝野,他别无选择。
沉默一会,夜彻忽然道:“我知道,你过得不好。”
可他知道的时候,她已经身亡。
夜彻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自责,仿佛照顾好轻妩还一如当年那般,是他的责任。
轻妩摇摇头,“都过去了。”
于是,顺理成章的,两人如许久不见的老友一般,谈起了各自的生活。直到夜彻的一句话,让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我知道,医谷谷主墨敛尘,就是我曾经的主上,是那个曾经一直默默守在你身边的玄衣银面人。”夜彻没有看着轻妩,而是看向了窗外飘散的花瓣,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起伏:“如今,他已逝,你跟我走可好?让我接着守护你。”
即便他的语气随意得好像平素那般,可轻妩还是察觉到了一点不对。
视线下移,轻妩看到了他身侧紧握的双拳,已隐隐泛白。
原来是这样,她竟从来没发觉。
“夜彻,对不起。”
夜彻的身体似是僵硬了一瞬,又很快恢复了平常,“无事,你留在这里,也好。”他早知她不可能答应跟他走的,却还是开了口,存了一分奢望。其实,不跟他走也好,宫里有太多的纷争无奈,即便他能给她最高的位置,也不见得能给她她想要的幸福。
两人沉默间,敲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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