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的亮了。
阳春三月的第一天,太阳乐呵呵地从云层后露出张温情的笑脸,将温暖却不刺目的光辉轻柔地洒向花团锦簇的浣花溪。
“这么说你并没有参加什么试毒会?”
花开正艳的桃花树下,崔旰把玩着赖在自己怀里不肯起来的那个叫他百转牵肠的人儿的长发,问:“既然没有试毒,你的脸又怎么会受伤?”
任小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都是我自己逞强,见我干娘的皮肤比我的还要白暂好看,就想用毒虫斑蝥调配出美白除斑的药肓,结果剂量放多了些……”
料想不到竟是这么一回事,崔旰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又是好笑——
“你啊——”崔旰哭笑不得地点着怀里那有时成熟得让人心痛有时却又天真得直冒傻气的额头,叹道,“你到底是聪明呢还是傻啊!”
任小浣赖在崔旰怀里俏皮地笑:“遇到你就变傻了……”
她看他时狡黠的目光里有着让人迷醉的温情,纵是脸上的黑痂也掩不住她动人的娇憨……
崔旰只得望着她那仿佛天塌下来都不在乎的笑脸在心底无奈叹息——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逃脱掉内心对她的痴迷……
“好饿啊——”
任小浣在崔旰猝不及防时从他怀里钻出去,将他拉起来往自己家的院落跑去:“走,去让我娘给咱们做早饭去——我好久没吃我娘做的早饭了,还真有些想念……”
崔旰被她拉着跑出草堂,惊讶道:“你回成都后没回家吗?”
奔跑中,任小浣回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不在,让我拿什么脸回去?再加上这么一幅鬼样子,我娘还不得哭死?”
“那你现在这幅鬼样子就敢回去了?”崔旰揄揶地笑,他突然发现自己此时此刻仿佛又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少年时。
“是呀!”任小浣俏皮地笑着,将整只手臂都挽进崔旰的臂弯,如同一只开心的小鹿般蹦跳奔跑,“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远远地看见家门,任小浣欢声叫道:“娘——娘——”
她欢快的模样感染着崔旰。看到她在他面前有了他从没见到过的天真烂漫的纯净欢笑,崔旰的心也充满了欢欣与甜蜜……
——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幸福快乐!
——当她和他在一起时,她幸福快乐着……
黄四娘的身影出现在篱笆后。
猝然见到任小浣和全没了将军威严的崔旰搀手欢笑奔来,黄四娘不禁一呆,以为自己眼花将别家热恋中的少年男女看作了自己的女儿女婿。
直到两人近在眼前,才明白不是眼花——
“娘,我饿了!我要吃您做的担担面!”
任小浣拉着崔旰半跑半跳地来到黄四娘跟前,她半脸的黑痂惊了黄四娘一跳:“你……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没事!过几天掉疤了就好了!”任小浣漫不在意地笑,她转过脸去冲着崔旰半是命令半是撒娇道,“还不叫人?”
崔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还是出了声:“娘……”
这声“娘”让黄四娘惊惶不安——在等级森严的唐朝,以崔旰的身份地位而言,女儿不过是妾室的黄四娘是没有资格在他面前以岳母自居的!
在此之前,纵是任小浣已嫁入了崔家,比黄四娘小不了几岁的崔旰也只称黄四娘为“任夫人”,而从没叫过她“娘”!
惊惶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欢欣——黄四娘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女儿再也不用她操心了!
“好……好……快进屋坐会儿……娘这就去给你们做担担面!”啜着欢欣的眼泪,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