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旰笑了:“王将军这番言论跟严将军倒是很有几分相似——看来严将军的知音非王将军莫属了。”
王崇俊听出了崔旰话中的调侃,哈哈笑道:“我们这些行武之人,不讲武力又讲什么?难道跟那些文人一样斗嘴不成?”
崔旰也是一阵大笑,大笑之后,在胸中郁结了一整天的烦闷之气一扫而空。他举起酒樽,笑道:“王将军说得对!你我行武之人,疆场厮杀,历经生死亦不变色,又何必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他若兵来我将挡,他若水来我土掩,见招拆招,无所惧也!”
二更时分,灌州府衙内早已静得只听得到蛙虫的鸣叫声。
“将军……”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将崔旰的脚步绊住。崔旰在房门前站住,回过身来看见任小浣站在一棵玉兰树下,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什么事?”崔旰站在原地。
“昨晚……我好像喝多了……”任小浣垂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声音低如蚊吟。
“不会喝酒,以后别喝这么多就是了。”崔旰说完,回身推门准备进屋。
“将军!”任小浣有些急切地唤住他。
崔旰站住:“还有什么事?”
“我……我记得自己昨晚是在江边的树上睡着了……可今天早上醒来却在房里……我想知道昨天是不是将军送我回的房……我……我又有没有说过什么不得体的酒话……”任小浣吱唔着,好不容易艰难的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说出口。
崔旰看着她,一双眼眸在月光下隐隐闪动着叫人费解的光:“不是我。或许是你师兄也说不定。至于什么不得体的酒话,我更是没有听到。”
“不是将军?”
“不是。”
任小浣就象放下一块心头大石一样长长地舒了口气,而后笑靥如花:“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搅将军休息了。”
“嗯。”崔旰看起来漫不经心,“你去休息吧。”
“是!将军!”任小浣几乎是蹦跳着离开的,跟刚才那个站在玉兰树下怯生生的大气都不敢出的人儿真如判若两人。
望着任小浣渐去渐远的身影,一丝微笑浮上崔旰的嘴角——这个浣儿,似乎很怕是他送的她回房呢!她是怕他知道了她的女儿身份吗?
既然她怕他知道,他就继续装作不知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