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不好受,他只是心里不好受。茜薇试图宽慰自己。
上次没了孩子他跟她说以后还会有,可能那时候她的想法她说的话,太恶毒,现在,就连这句安慰都不能用。
他在接连失去两个孩子的沉重打击下,被告知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而明天就是那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因被怀疑过用心而一波三折,他曾为此付出过不少努力……到头来,这本该高兴的时刻却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她可以举着痛失孩子的幌子来痛哭此后生不出孩子的报复,缩在他怀里,每一次痛哭流涕都那么肆无忌惮。而他,别说发泄一下心底的怨怒,为了在她在众人面前掩饰好情绪,甚至连皱一下眉,都不能。
现在借着酒劲,就算朝她怒吼,她也该欣慰,他总不能一直这么压抑着自己。
这么想着,心里一时舒缓了不少,身上慢慢也暖过来。
丝丝沐浴露的清香闯入鼻端,茜薇闭了眼慌忙翻了个身,身上的被子裹的紧紧的。
忽浓忽淡的清香渐渐散开了去,她的眼皮愈见沉重,半梦半醒之际,身后一阵凉意袭来,身畔的位置塌陷下去,下一秒温热的身子被一双长臂捞进了满是寒凉气息的怀抱里。
薄荷冷香侵袭而来,睡意已去了大半。她动了动,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并未睁眼也没回过头,实在是贪恋这样亲昵温情的拥抱。
刚住进倚溪别墅的时候正值寒冬,那时他们彼此算不上熟悉。慕惟珺几乎每周过来一趟,时间一般在晚饭后。他没许诺会来,更没说让她等。
有一次都到了周末茜薇也没见着他的人,周六晚上在沙发上等着等着就睡了过去,冬夜里天寒再加上刚下过雪,等周日晚上慕惟珺见到她时,她整个人烫得跟块烧红的铁似的。
他忙叫了顾医生来,降温打针,等退了烧已是半夜,她却是不消停,又是踢被子又是几乎要滚下chuang的。以防她刚降下去的温度又升上来,他只得将她困在怀里,动荡不得。
岂料她被禁锢着,睡得更不舒服,在他怀里撩拨的他险些没了自制力,她倒好翻了个身寻到个舒适的姿势,扔个背影给他自己沉入了梦乡。夜里不知谁抢了谁的被子,最后茜薇整个人又缩回他怀里。
等第二天早上贴着身后温暖的胸膛醒来,茜薇一下子懵了,回了神要抓开缠在腰间的手。不想她一动身后的人就醒了,用力将她身子扳过去,她就那么撞进他一双迷蒙睡眼,他显然睡眠不足,眼中缠着血丝。
这么想着,问出口的却是,“你怎么在这?”大冬天的,屋外已是天光乍暖,想来已经不早了。
对于昨晚最后到底怎么就成了这样,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只是这么不明不白就跟他睡到一块,早上还在他怀里醒来,这简直太让人窘迫。
他过来之后从不留宿,往往都是在书房呆上一两个小时,看完手头的文件就又走。自然不知道她从不进主卧睡觉。那么空旷的空间,冷森森的没丝毫安全感。
慕惟珺阴沉着脸抬手在她额间探了探,一言不发地下chuang进了浴室。
自那之后他许久未再出现过,记忆里,那一季的冬异常清冷。
尚残留夜色清寒的唇轻触了触她颈间的肌肤,茜薇鼻端一涩,那柔软的chuang单在她手心里像是要开出一朵一朵的褶皱花来。不知何时才沉入了梦里,只是这梦,真实得让人惊惧。
那天早上李黎给他送来一些换洗的衣服还有一堆日用品,那些满是陌生气息的东西一股脑闯入眼里,茜薇这才清醒意识到:她已经结了婚,生命里进驻了一个男人。
慕惟珺看着那些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摆在了屋子里,冷着脸骂了李黎一句多-->>